三人找了个大石头坐下,彭展酒醒了,感叹道:“颜姐他们没来太可惜了,这里风景真不输那些热门景点。”
柳望青道:“不可惜,明天我再带他们来一趟就是。”
艾拉二人对视一眼,道:“我们明天就走了。”
柳望青惊讶:“这麽快?”
“本来就是顺道来看叁叁他们,捡到你也是意外之喜啦。”艾拉捏捏柳望青的脸。
她是个女人,柳望青倒也不讨厌她的接触。
“但这也太快了吧。”
“跟我们一起走呗,去内蒙看羊,我们车上还有一个床位。”彭展凑过来,“我们就当普通朋友处,真的,你不愿意,我们绝对不骚扰你。”
柳望青还在犹豫中。
艾拉微笑道:“小柳,你看这天地多广阔。人活一世,不是来当谁的附属品,也不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期望而活的。
“父母丶家庭丶责任……这些词听起来很重,对吧?但它们是让你活得更好的基石,而不是拴住你的锁链。
“跟我们走吧,小柳,不是要你抛弃过去,而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去看看世界到底有多大,去找到那个真正让你舒服的活法。
“自由不是逃避,”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而是选择。现在,选择权就在你手里。”
四周只闻树叶摩挲的沙沙声,三人都没开口。
良久,柳望青才开口:“前段时间,我带了另一个人来这里。
“那家夥很奇怪,总是不肯说实话,像个骗子一样,身份变来变去,见一个人就换一个说法。第一次见面说自己是考古学者,讲了一堆考古故事,结果最後又说自己是盗墓的……连真名都不肯说。”
柳望青擡起头:“他也不骗钱,你们说他这是为什麽?”
“为什麽?”
艾拉捡起一块石子,漫不经心地抛进碧绿的潭水中,看着涟漪一圈圈荡开。
“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想逃跑。只不过他已经跳出来了,不断更换名字和身份,像蛇蜕皮一样把过去的自己扔掉,而你,还在苦苦挣扎。”
柳望青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涟漪上。
艾拉不再说话,从包里掏出一个口琴,迎着山风吹奏起来。
这曲子乍听对柳望青来说有点陌生,他只是默默地听着。
而後,伴着曲声,彭展开始跟着唱,柳望青这才发觉是自己听过的歌。
总是梦见云层之上飞过子午线
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
带着装不下的期待匆匆的赶来
我再想一遍想一遍
我们寻找着在这条路的中间
我们迷失着在这条路的两端
每当黄昏阳光把所有都渲染
你看那金黄多耀眼
我们奔跑着在这条路的中间
我们哭泣着在这条路的两端
每当黄昏阳光把所有都渲染
我看到夜的黑暗
……
一曲终了,久久沉寂。
柳望青忽的站起身。
“我决定了,我想搭一程你们的车,明天中午十二点,你们在涔城出城口等我,如果十二点後我没来,你们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