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上积了厚厚一层,没有风,就稳稳地停在上面。
下雪的日子反倒比前些天暖和些,傅晚司拽下围巾,忽然想去老地方看看了。
可能是周末,又下了雪,公园的人不算少。
傅晚司穿着深灰色的大衣,雪落在肩上也懒得碰,偶尔有一部分化了,渗进去,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没急着坐下,在公园里慢慢走了一会儿,看周围的人和落了雪的风景。
要去到有椅子的地方,要上一个几层的小台阶。
下雪了,路很滑,傅晚司走得很慢也很稳。
忽然想起那次见面,某个小孩儿在下楼梯的时候,喜欢把手背在身後一阶一阶地往下蹦。
画面在脑海里复现,傅晚司蓦地笑了出来,眼尾微微下压,笑意不明显,但眼底是温暖的。
长椅上盖了一层雪,他用手拂开一片可以坐的地方,然後自然地坐了下去。
成为了整个公园里唯一一个坐在长椅上的人。
他看了看长椅的那一端,没去擦干净,随手把围巾扔在了那边。
森林绿的围巾,坠在长椅的那一头,深灰色的傅晚司坐在这一边,场景和谐又温柔。
有人在不远处对着这边举起了手机。
“咔嚓”一声,记录下了此刻。
傅晚司的指尖有些湿了,他低头想拿出纸巾擦干,馀光里一双白色的板鞋走到他身前,站定。
傅晚司动作瞬间顿住。
“叔叔,你旁边有人麽?”
清冽含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傅晚司手指动了动,慢慢擡起头。
从那双熟悉的鞋,看向洗得干干净净的浅蓝色裤子,再到白色的外套和克莱因蓝的围巾。
最後是那张被笑意占满的脸,和那双微微弯着的桃花眼,他日思夜想最後安静藏进心里的人正站在他面前,弯着腰低头看向他,鼻梁上的那颗小痣仿佛都是温柔笑着的。
“没有人。”傅晚司开口,嗓音已经沙哑。
“我能坐下麽?”他依旧背着手,傅晚司却没注意到。
“不能。”傅晚司听见自己说,“放东西了。”
“谁的东西?”
“我爱人的。”
左池垂着眼笑:“他人呢?”
“暂时走丢了,”傅晚司嘴角也带了点笑,“我在这儿等他。”
“他可真过分,”左池把手拿到身前,露出了藏在身後的蓝色花束,“叔叔,别等他了,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我能追你麽?”
傅晚司脸上的笑意在扩大,他低头笑了下,擡头的时候故意敛了些,问:“为什麽?”
左池往前走了一步,腰弯得更低了,傅晚司能闻到很淡的花香。
“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左池轻轻嗅了嗅傅晚司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的茶香,干爽温和,“叔叔,我上辈子会不会是你的爱人?”
“这辈子来报恩了吗?”傅晚司看着他的眼睛,他爱人的眼睛。
“是啊,”左池轻声说,“一辈子好短,叔叔,我们再谈一次恋爱吧。”
“好,”傅晚司抱住那束花,红着眼睛笑,“我们再谈一次恋爱。”
左池眼底的光变得亮晶晶的,傅晚司话音未落,他已经弯下腰吻上了傅晚司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