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依存
岛台前云涣呆若木鸡地站在碎掉的水杯面前,他的手在身侧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神空洞地盯着向外蔓延的水,脚底一点点被洒落的水包围。
蓝书蘅一把将他抱起坐到岛台上,细心地检查着他的脚有没有被碎片划伤,然後用纸擦去他脚上的水。
站起身的蓝书蘅看见云涣的眼底已经变红,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水印,他一边用纸巾轻轻擦去他的泪痕,一边温声道:“怎麽哭了?”
听到蓝书蘅的声音,云涣仿佛才大梦初醒,慌忙地用袖口给自己抹眼泪,“没事,我刚看剧本太投入了。”
“真的?”
“真的。”
“我信你。”蓝书蘅脸上挂上柔笑,“还有精力看剧本,看来是不需要看心理医生的。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为新戏做准备。电影节好像也快到了,你也别逼自己太紧,留一个好状态给电影节,可以吗?”
云涣看着蓝书蘅那双温柔的蓝眼睛,像春天的湖水,温暖得让云涣像沉浸其间,难以自拔。
“好。”
“那我抱你回房?”
云涣没说话,只是把手挂上他的脖颈。
蓝书蘅轻松将他抱起,还在手里颠了颠,“又瘦了,该给你加餐了。”
云涣一路无言,直到蓝书蘅将他放到床上要离开时,他拉住蓝书蘅的衣角,缓缓开口道:“陪陪我,可以吗?”
“求之不得。”蓝书蘅笑着坐到云涣床边,“你要我怎麽陪你?”
“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云涣把自己缩进温暖的被窝,留了一半的位置给蓝书蘅,蓝书蘅自觉钻了进去。
“睡前故事?让我想想……”蓝书蘅怀里圈着主动钻进来的云涣,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背部轻拍,“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在去找朋友玩耍的路上偶遇了一枝花,那枝花很漂亮,是小男孩从未见过的花朵。于是,小男孩停下前进的步伐,守候在这枝花的身边。那支花什麽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生长在那里就吸引了男孩的目光。”
“後来,在男孩的陪伴下,那支花终于愿意和小男孩做朋友,花儿和男孩相互吸引,花儿告诉小男孩自己名叫火焰兰,梦想是开满整个森林,走遍世界。小男孩说自己可以帮助他,可是火焰兰拒绝了,他说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发光闪耀,虽然这条路充满坎坷,但他足够强大且自信。”
窝在被子里的云涣笑了,“剧情怎麽这麽熟悉,有点像《小王子》。”
“嗯,是有点像,我这个睡前故事结合现实改编自《小王子》,故事叫‘小男孩’。”蓝书蘅跟着他一起笑,“怎麽样,这个睡前故事你还满意吗?”
“小男孩……”云涣嘴里念叨着这三个字,然後缓缓讲出一个地狱笑话,“小男孩不是在日本嘛。”
蓝书蘅愣了几秒,反应了过来,手轻轻在云涣鼻梁上一刮,“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不需要我陪了,既然这样,我走了?”
“哎,别。”云涣死死抱住蓝书蘅的手臂,又提出新的要求,“你再给我唱首歌吧,我想听。”
即使光线昏暗,云涣的眼睛依旧亮的晃眼,摄人心魄,准确来说是摄蓝书蘅的心魄,他实在是不忍心拒绝这样一双眼睛,“可是我唱歌不好听……”
“可是你不是会谈钢琴吗?怎麽会唱歌不好听呢,你在骗我。”
“会弹钢琴和会唱歌有什麽必然的联系吗?”蓝书蘅反问。
“……好像没有,”云涣咬了咬嘴唇,却不肯放过蓝书蘅,“没关系的,你唱,我不嫌弃你。”
蓝书蘅无奈叹气,他对云涣真的拒绝不了一点,“好吧,那我给你唱一首《富士山下》?”
云涣点头肯定,眼睛里是期待的目光。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连掉了迹也不怕,怎麽始终牵挂,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蓝书蘅唱歌不算难听,可以算中间水平,跟专业歌手比自然是不足的,但在云涣面前也够用了。云涣伴着蓝书蘅的歌声缓缓进入梦乡,一首歌还未结束,云涣就已经与周公相会。
蓝书蘅听着云涣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确认他已经熟睡後,轻手轻脚地离开他的房间,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借茶消愁。
客厅里没有灯光,唯一的光亮是由落地窗透进来的月光和霓虹灯,月光给蓝书蘅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茶杯上方飘起他的无力。
【为什麽云涣在接受你的治疗後状态更差了?】蓝书蘅半夜“骚扰”起傅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