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敛去失望的神色,露出个乖巧的笑容:“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等我。”
按照计划,由祁君曜扮成假踏月,回春满楼复命。折雪丶艳花丶杨默丶盈歌埋伏在四周,一旦出现什麽状况,立刻进去接应。
林齐光留下负责保护剩下的人。
盈歌拿出地图,指出视野开阔丶适合埋伏的几个地方,衆人再次确定了一边计划,准备出发。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齐光突然开口:“君曜,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回来再说。”
“很急,非常紧急。”
“我知道了。”祁君曜不疑有他,转头吩咐四人先走,他一会儿就追上去。
“好了,你有什麽事,直接说吧。”祁君曜摆弄着人皮面具,准备往脸上贴,半天不见人答话,疑惑道:“你不是很急吗?”接着他动作顿住,慢慢擡眼去看。
林齐光站在他面前,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他压着声音说道:“好友,别怪我,还有,信我。”
说到最後两个字时,他擡起头来,与祁君曜四目相对,眼神是痛苦和决绝混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怎麽了?”察觉到这边气氛不对,林瑾瑜走过来看,只见林齐光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处,抵着祁君曜的腰腹。
“大……哥?”
林齐光擡起右手从祁君曜手中拿过面具,严丝合缝地覆在面上,换上踏月的衣服,又将自己与祁君曜的佩剑交换。
月色下,这一幕沉默而诡异。
做完这一切後,他看到祁君曜不知何时紧闭上的双眼,低声道:“我走了。”祁君曜睫毛颤了一下,没有睁开。
林齐光转身就走,路过林瑾瑜时交待:“一炷香後,xue道自会解开,不要担心他。”随即几个跃起,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祁君曜,你怎麽样,没事吧?”
祁君曜睁眼看了他一下,又闭上眼。
“没事的,你大哥不是说过了吗,他只是点了xue道,一炷香後自然会解开。”欧阳百会凑过来,一脸看戏的表情,“栖霞双杰,昔日兄弟情深同生共死,如今同室操戈兵戎相对为哪般!这麽有爆点,写出来一定会畅销!”
祁君曜瞪了他一眼,眼神狠厉。
欧阳百会立刻捂嘴,闷声保证:“今晚的事,一定不会传出去一个字。”
但欧阳百会的话还是勾起了林瑾瑜的好奇心,他觉得祁君曜和林齐光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有时候觉得他们感情特别好特别有默契,有时候又觉得有些别扭,就比如现在。
虽然他们一个是他至亲的大哥,一个是他的爱人,但刚刚他们无声对峙时,他像个局外人,完全无法介入。
一炷香後,祁君曜恢复了行动自由。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林瑾瑜扶着他。
祁君曜摇了摇头,“我想静静。”说罢足尖点地,跃至屋顶,双手交叉枕在脑後,看着天边圆月陷入沉思。
林瑾瑜看着他寂寥的身影,感到浓浓的无力感,轻轻叹了口气。
“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分道扬镳,在这个江湖上再平常不过。”
“什麽分道扬镳,你别胡说!”
“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俩刚才的样子,以我纵横江湖这麽多年的经验来看,要麽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要麽,就是生死决斗,你死我亡。”
林瑾瑜被他气得挥了挥拳头:“再乱说,小心我叫他下来打你。”
“好吧好吧,算我失言。”他顿了顿,“不过,我说的都是有根据的,少林的慧慈方丈和武当的凌虚道长,年轻时也是至交好友,後来因事反目,从此再没共同参与过任何一场武林盛事。”
“还有华山派的两位弟子,本来同门情深,却因为同时小师妹而结仇,师弟将师兄活活戳成了筛子。”
欧阳百会说的绘声绘色,林瑾瑜听得心惊肉跳。
“那你说该怎麽办?”
欧阳百会抚了抚并不存在的长须,“这个嘛,我只负责搜集故事,并不擅长提供妙策。”
看林瑾瑜神色焦急又失望,他又补充:“不过,这种时候找个中间人调解或许会有效。”
如同他自己说的,欧阳百会擅长讲故事,于是他将峨眉掌门江逝水如何苦心孤诣想让慧慈方丈与凌虚道长重修旧好,以及华山小师妹在师兄弟间摇摆不定酿成大祸的事细致入微地讲了一遍。
顺带讲了少林武当峨眉三大派百年来的微妙关系,以及华山掌门夫妇的丰富情史。
末了,他道:“听明白了吗?”
林瑾瑜听得津津有味,他点了点头:“大概。所以,华山掌门有三个小老婆,而他老婆有五个情夫?”
“是,”欧阳百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过此事不可外传,否则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林瑾瑜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