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雪沉吟:“钱掌柜雇凶杀自己全家,无异于与虎谋皮,三十万两恐怕都成了赏金,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为什麽还要这麽做呢?”
艳花冷笑,“虎毒尚不食子,钱有财雇凶杀妻杀子,他若活着,我就让他生不如死,他若死了,我就把尸体挖出来剁碎了喂狗。”
“你们真觉得一个寻常商人能联系得到血手盟,并丧心病狂地要求杀掉自己全家吗?”一个年逾五十的男子,妻子儿子全部死于非命,自己拿着三十万两银子又有什麽用呢?
祁君曜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找出钱有财,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艳花挑眉:“今日外出有收获吗?”
祁君曜摇头,“我有预感,他还在这里。”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艳花看着祁君曜,慢慢道,“放出林瑾瑜恢复记忆的消息,我不信血手盟还坐得住。”
“不必。”祁君曜擡手,“时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待衆人离开,祁君曜站在那里,又思虑了好一会儿,才吹灯走人。
回房後,祁君曜叫人送了热水泡澡,林瑾瑜借口困了赖在床上不下去,趁着祁君曜泡澡时,将书信和书册药瓶一股脑塞进枕头底下。
原因无他,主要是这三样东西没一个可以见人的。收到信时林瑾瑜原本十分感动,然而林含章在信中除了表达了对他浓浓的思念之情,叮嘱他注意安全丶不可任性丶与祁君曜和睦相处云云外,还非常露骨地让他学习龙阳术,指出交欢的好处多多,并随信附赠一本龙阳八十一式以及房中圣品——情花王,可以增强情欲,保护肾脏,实在是双修享乐之必备良药。
林瑾瑜听着水声,从枕头底下摸出青瓷小瓶,摇晃了几下,确定是固体之後,拔掉塞子,一颗白色药丸滚落手心,看起来平平无奇,闻着也没什麽味道。
听到祁君曜出浴的声音,林瑾瑜手一抖,眼睁睁看着药丸掉到地上骨碌碌滚进床底。
祁君曜绕过屏风时,林瑾瑜正慌忙用枕头将信丶书和药瓶盖上。
“藏什麽呢?”
“没什麽。”林瑾瑜镇定道。
“你爹给你的信写了什麽?”
“哎呀,就是些家常话。”林瑾瑜躺下,背过身去,“没什麽值得说的。我看过就忘了。”
“是麽,”祁君曜按着他的肩微微用力,就将人翻到自己怀里,“那你脸红什麽?”
“你看错了。”
“还烫呢。”
林瑾瑜干脆将脸整个贴到祁君曜怀里,这样就不会被看到了。想到信里的内容,林瑾瑜觉得一直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最後总会发生的,不过他不想在成亲前。
想到这儿,他擡起头来,“我们成亲吧。”
祁君曜装傻,“现在?”
“尽快。”
“成亲一事,”祁君曜思索片刻,迟疑道,“兹事体大,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不可操之过急是吧,那以後都别操了。”林瑾瑜愤怒地转了个身,身後没有动静,于是他过了一会儿又转回来,“真的很为难吗?”
祁君曜叹了口气,将人紧紧揽住,“一点都不,婚服大约还有一个半月做好,就定在一个半月之後好不好?一个月後,无论血手盟的事情有没有解决,我们都动身回潭州成亲。”
“我没说要这麽急,你怎麽会这麽想,当然是你报仇的事情重要啊,等你报完仇我们再回潭州成亲也不迟。如果你觉得时机不合适,就先不要做准备了。”
“阿瑜……”
林瑾瑜主动贴上去,将祁君曜的话堵了回去,他不愿祁君曜为难。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将临安城好吃好玩的地方几乎逛了个遍,但血手盟一直没有现身。
“想不想去听说书?”
这个听起来还不错,林瑾瑜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想啊想啊。”
祁君曜带他去了一处茶馆,里面座无虚席,甚至连栏杆上都坐满了人。醒木一拍,说书人吐字清晰,娓娓道来了怀璧公子修炼玉女心经不慎走火入魔坠下悬崖忘掉前尘往事,涟漪门主内心极度痛苦表面若无其事接近他并再次将曾经心爱之人拥入怀中,怀璧公子不经意发现涟漪门主贴身藏着的玉佩以为他有二心恨而杀之,知道真相後他瞬间白头抱着爱人在雨夜里披头散发地痛哭最後跳下悬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