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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睡丸(第4页)

“诸位可知,那日栖霞山下,若非林庄主神功盖世,以万川归墟力挽狂澜,我江南武林正道,只怕早已被那些道貌岸然之徒屠戮殆尽!什麽青城掌门丶点苍长老,不过是觊觎林家绝学,联手逼宫的僞君子!”

昔日德高望重的掌门成了“不义之辈”,而囚人练功的林含章,倒成了说书人口中庇佑一方的“人间太岁”。

连三岁稚童街角嬉闹,都要抢着扮演“林太岁拳打嵩山老儿”的戏码。

折雪拉下车帘,脸上尽是嘲讽。

艳花骂道:“真是不要脸,什麽林家绝学,分明是他费尽心机抢来的,还太岁,呸,真会给脸上贴金。”

林瑾瑜自听了祁君曜做完的话,心情便出奇的平静,此刻也不恼。林含章此举,正在他意料之中。

囚禁群雄,夺人内力,林含章总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堵天下悠悠衆口。

林瑾瑜勾起唇角,他已经可以预想到,明天之後,那位曾被捧上云端的“林太岁”,其声名必将从九霄之巅,彻底坠入万丈深渊。

马车绕过城池,天已擦黑,最後一晚,衆人宿在一座荒废的古寺中。

残垣断壁间,只有正殿的佛像还算完整,金漆剥落的面容在阴影中半明半暗。

踏月利落地拾来枯枝生起火堆,跳跃的火焰瞬间驱散了殿内的阴冷。折雪与冯化吉拎着处理好的野兔回来,林瑾瑜挽起袖子,熟练地将兔肉架在火上,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子,展示着他在山洞生活中磨炼出的本事。

祁君曜擦拭着他的长剑,剑身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冷冽寒光。冯化吉罕见地沉默打坐。艳花和折雪检查着随身携带的药物和暗器。踏月则站在窗边,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林瑾瑜望着跳动的火焰,思绪飘回数月前。那时他还是栖霞山庄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如今却站在了生父的对立面,真是翻云覆雨,造化弄人。

他从怀中取出林含章交给他的玉佩,轻轻摩挲着。这枚玉佩曾是他对家庭温暖的念想,如今却成了讽刺的象征。

“怎麽了?”祁君曜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後,声音低沉。

“你说,”林瑾瑜表情茫然,“等林含章死了,我还能凭此玉佩去九通钱庄提钱吗?”

祁君曜:……

“艳花姐,你说呢?”

艳花翻了个白眼,“我怎麽知道!”

祁君曜一把揽过他,“早些休息吧。”

“我不困,我来守夜吧。”

祁君曜道:“明天你有大事要做。”

艳花也道:“快睡吧,你守夜我们不放心。”

林瑾瑜:……

寺外风声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

林瑾瑜酝酿不出困意,反而有种奇异的兴奋感在血脉里窜动。睡不着,又不想打扰祁君曜,他将手探入怀中,又想吃药了。

手被祁君曜准确无误地摁住,“睡不着?”

林瑾瑜摇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此刻真好。”

看着围着火堆丶首尾相接丶彼此枕着小腿的四人,林瑾瑜忽然觉得,这破败古寺,此刻竟比任何华屋广厦都让人心安。

就像他偷偷看过的那些江湖话本里,一群天差地别的人,因缘际会凑在一处,吵吵闹闹,却能毫不犹豫地为彼此豁出性命。

林瑾瑜忽然为自己曾经的阴暗想法感到懊悔与愧疚。

那时,祁君曜气息奄奄地让他独自离开去报信,他几乎是嘶吼着回答:“全天下死绝了又如何?我只要你活着!”

言犹在耳,此刻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的心尖上。

当时只道是情之所至,是同生共死的决绝;如今在这温暖的人圈中央,他才品出那句话里藏着的冰冷自私。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艳花熟睡中仍微蹙的眉,折雪即便在睡梦中也摸着扇子的指尖,踏月那张平时总爱斗嘴此刻却显得格外安静的脸。

以及,明明整件事都与他无关丶却主动前来帮忙丶此刻还在睁着眼守夜的冯化吉。

若当时真的为了救一人,而任由这些鲜活丶吵闹丶让他牵挂的人们身陷险境甚至死去,那换来的相守,当真能心安理得吗?

一股深切的愧疚感漫上心头,原来那一刻,他的爱竟变得如此狭隘,狭隘到差点淹没了对其他人的责任与情义。

他轻轻动了一下,将手更紧地握住了祁君曜的手。

幸好,幸好没有走到那一步。

幸好,他们此刻都还在。

寺外风声依旧呜咽,却仿佛成了为他们守夜的催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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