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浴
“哥哥,你怎麽样?”
祁君曜很快冲过来,藤条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手虚虚按在他後腰右侧的一块位置,“是不是磕到这里了?”
“不是,”林瑾瑜疼得抽气,“扭到脚了。”
祁君曜将他打横抱起,“艳花,去拿药。”然後便要抱着他回房。
“不急,”林瑾瑜看着杨柳,“柳儿,杀猪的事情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
房间里,林瑾瑜叫的比待宰的猪还凄厉,“轻点,疼,疼!”
祁君曜放缓力道:“这样呢?”
“还是疼。”林瑾瑜眼眶蓄着泪,“都怪你非逼着我起这麽早出去跑步,还要拿藤条打我,你虐待我,我在家都没受过这种罪。”
“……不是你觉得我在养废你吗?”
“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还是把我养废吧,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日子,每天睡到自然醒,锦衣玉食养尊处优。”
“怎麽哭了?”祁君曜心疼不已,责怪自己为何非要小心眼地向他证明他是错的呢,手下动作愈发轻,“忍一忍,这药多揉一揉好得快。”
“不疼,没刚摔倒疼,”林瑾瑜眼泪汪汪地说。
“是不是想让我多疼疼你?”
林瑾瑜点头,然後顺势靠在他怀里。
会撒娇是好事,但这有点要命。
本着吃哪儿补哪儿的原则,林瑾瑜又可以尽情地吃蹄花了。
杨柳轻手轻脚地端着托盘进来,面有愧色:“哥哥,对不起,我害你跑步分神受伤了。”
“没事的,我的脚已经不疼了。”林瑾瑜甚至擡起腿来晃了两下,惹来祁君曜不满的目光,他只当看不见,“你不必自责。”
“你真的想好要当个屠夫了吗?”
杨柳神色认真,“杨默大叔说,他夫人就是因为他是杀猪的跟着他有肉吃才决定跟他成亲。”
林瑾瑜震惊:“你才这麽小就惦记上娶媳妇儿了!”
杨柳脸色红了几分,争辩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杨默大叔的夫人说得很有道理。以前在村子里我也观察过,周围村子的几个杀猪的家里每天有肉吃,日子也过得比一般人家富裕,我觉得这样对我来说就很好了。”
杨柳说完朝他笑了一下,林瑾瑜却看出些拘谨的味道。
祁君曜突然对杨柳说:“杨默所在的村子被山贼洗劫一空,村里老老少少被屠个干净,他一人怎麽打的过上百号人,夫人被山贼砍了一刀差点没命,是我带人路过救了他们,所以他才进了潋滟门当上右护法为我效命。”
“你想当个普通人,就要承担有一天邪恶降临时反抗不了,甚至连同至亲一起惨死的後果。”
杨柳呆住。
林瑾瑜没去管他说的,只是觉得杨柳好像变得疏离了,一开始他哭着求自己让他留下,现在却有了再回到村子里的想法。
他在这里养伤,在这里习武,让他学东西他挑了杀猪,想着最终回到村子里当个屠夫过稍富裕些的日子。
这还是当初那个哭着求让他留在身边,说这里是他待过最好的地方的小孩吗?当时他甚至想让自己帮他重新取个名字。
等等,名字?
林瑾瑜让祁君曜帮他取来纸笔,然後饱蘸浓墨,歪歪扭扭地写下“濯尘”二字。
林瑾瑜示意杨柳看,“认字吗?”
杨柳摇头:“不认识。”
“濯丶尘。”林瑾瑜放慢语速教他念了几遍,“‘濯尘’意为洗去尘埃,我记得你说换名字是想跟过去告别,濯尘,喜欢吗?”
“喜欢。”杨柳拼命点头,眼眶通红,声音也染上哭腔,“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