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通道出口处的能量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破碎的星辰碎片如同濒死者的骨灰,在虚空中缓缓飘散。
三艘破界剑舟护卫着那道流转轮回清辉的剑光,驶入启明星域的范围。
刚刚经历了一场近乎神迹的碾压式战斗,剑舟内的气氛却并非胜利后的激昂,反而弥漫着一种更深沉的寂静。
每一位仙界剑修,从统领凌轩到最普通的士卒,都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念动星河”的震撼之中。他们的目光不时瞥向中央那道淡然的身影,敬畏已刻入骨髓。
凌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种战栗般的崇拜中清醒过来。
他快步走到剑舟与叶云剑光相接的通道处,深深躬身,声音带着尚未平复的激动:“帝君神威!此战之后,星盟短期内必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他们竟能如此精准地在此设伏,恐怕启明星域内部……”
叶云微微颔,目光深邃地望向星域深处那更加繁华、星辰更加密集的疆域。“无妨。蝼蚁再多,亦难撼山岳。既然他们选择了道路,便要有承受代价的觉悟。”
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继续前行,目标,剑帝印记感应之处。”
“谨遵帝君法旨!”凌轩肃然应命,立刻传令舰队调整航向,朝着叶云感应的方向驶去。
泠月站在叶云身侧,清冷的眸子望着舷窗外飞掠过的、与幽暗域截然不同的明亮星辰,心中波澜起伏。
方才那亿万陨石化剑的场面,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那是一种越了力量层面的震撼,是一种对“道”的直观诠释。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修炼的太阴之力,在那浩瀚的星空剑意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一种对更高境界的渴望,悄然在她心底滋生。
星玄子依旧瘫在角落,身体偶尔还会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抱紧这条前所未有的大腿,哪怕当牛做马,也绝不能放手!
什么幽暗域枭雄,什么星盟秩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狗屁!
舰队航行了一段距离,逐渐靠近一片被称为“遗忘星河”的奇异星域。这里的星辰分布稀疏,星光黯淡,空间结构中充斥着大量不稳定的能量乱流和隐秘的空间褶皱,仿佛是一片被主流星图刻意忽略的荒芜之地。即便是巡天剑阁的星图,对这里的记载也颇为模糊。
“帝君,前方是‘遗忘星河’,环境复杂,多有天然迷阵与空间陷阱,是否绕行?”凌轩询问道。
叶云感应着识海中轮回镜的轻微悸动以及那愈清晰的剑帝印记指引,摇了摇头:“不必,直行。”
就在舰队即将驶入遗忘星河边缘那一片扭曲的光晕地带时,异变再生!
并非敌袭,也非空间风暴。
整个遗忘星河,那无数黯淡的、仿佛即将熄灭的星辰,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同时亮了起来!
并非叶云引动碎星带时那种凌厉无匹的剑意之光,而是一种柔和、温暖、充满生机与祥和的乳白色光辉!
光芒并不刺眼,却瞬间驱散了这片星域亘古以来的沉寂与阴霾,仿佛给这片“遗忘”之地注入了全新的生命。
无数星辰如同夜明珠般串联起来,勾勒出玄奥无比的轨迹,道韵天成,散出令人心神宁静的气息。
与此同时,一股浩瀚、古老、纯净、仿佛包容万物、滋养众生的意志,如同春风化雨般,无声无息地降临,笼罩了整个舰队。
这股意志与之前星盟那充满恶意与杀伐的气息截然不同,它不带丝毫压迫感,反而让凌轩、泠月等人觉得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明、舒畅,连体内仙力的运转都似乎顺畅了几分。
“这……这是……”凌轩再次震惊,他能感觉到,这股意志的层次极高,甚至……越了仙帝的范畴?
它蕴含着一种本源、初始的意味。
叶云眉头微挑,眼中次露出了些许讶异。这股气息……他并不陌生。与他帝魂深处,那属于九天剑帝的、对宇宙本源的部分认知,隐隐共鸣。
这是……天道的气息!
而且是极其纯净、未被污染的天道本源气息!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前方星河中央,那最明亮的一片星辉开始缓缓汇聚,最终凝聚成一团无法形容其色彩、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美好与希望的柔和光团。
光团缓缓波动,如同跳动的心脏,散出令人心安的力量。
一个温和、慈祥,仿佛亘古之前就在等待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心湖深处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以及难以言喻的激动:
“终于……终于等到你了……命运的变数,斩断宿怨的剑……九天……叶云……”
声音直接在心神响起,并非通过神识传递,更像是一种本源的共鸣!
叶云目光锐利如剑,直视那团柔和光团,周身混沌剑罡隐而不,轮回镜清辉在识海内静静流淌。“你是何物?”
那光团微微摇曳,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与追忆:“我……乃是‘至高天道’残留于世的一缕‘善念’,是当年天道本体被其‘恶念’撕裂、污染、排挤而出的一小块本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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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天道善念!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心头!
凌轩、三位仙皇长老,乃至所有能听到这声音的仙界剑修,全都骇然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道……有意志?
而且还分裂成了善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