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咔哒。”
门锁合拢的轻响,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最终落定的审判槌。
秦若瑜僵在原地,看着眼前紧闭的米白色门板,那只手写的丶可爱的“姜”字猫形门牌,此刻仿佛也带着冰冷的嘲讽。
【拿铁最近有点想你。】
【你有空的话,可以看看它。】
所以,只有猫想她。
冰冷的酸涩感从心脏最深处汹涌而上,瞬间淹没了连日鏖战的疲惫和最终获胜的那点虚无缥缈的成就感。她像个打了胜仗却丢了盔甲丶一无所有的士兵,狼狈地站在胜利的废墟上,发现自己最想守护的东西早已不见。
走廊的声控灯熄灭了,黑暗包裹下来。秦若瑜没有动,也没有出声让灯再亮起。她只是在一片漆黑中,听着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和门内隐约传来的丶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真的,被关在了门外。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丶情感上的拒绝。
她在黑暗中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腿脚发麻,才机械地丶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公寓的门。
冷清。
这是第一感觉。与她离开时一模一样,所有昂贵的家具丶暖色调的软装都一丝不茍地摆放着,却因为没有烟火气而显得冰冷陌生。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道。
“啪。”
她打开灯,刺目的白光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眼。行李箱被随意丢在门口,她脱力般地倒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设计感十足的吊灯。
赢了科星,输了…姜妍染。
这个认知像钝刀子割肉,缓慢而清晰地折磨着她的神经。她甚至宁愿姜妍染对她发脾气,质问她的不告而别和这些天的冷落,而不是用这种平静到近乎漠然的态度,将她轻轻推开,推回到一个仅仅是“邻居”,甚至只是“拿铁前临时饲养员”的位置。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助理发来的庆功宴现场照片和一堆恭喜的消息。屏幕上跳跃的繁华和热闹,与她此刻身处冰窖般的感觉形成了尖锐的讽刺。
她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屏幕撞在柔软的地毯上,闷响一声。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然後定格在某个角落——那是之前姜妍染送给她的那张速写,被她小心地装裱起来,放在书架上最显眼的位置。画上的她,在池塘边的阳光下,微微蹙眉,神情专注却柔和。
现在再看,那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心脏猛地一抽。
她忽然站起身,几步走到书架前,几乎是用抢的,将那个相框扣了下来。眼不见,心不烦。
可下一秒,她又顿住了动作。手指紧紧抠着相框冰冷的边缘,指节泛白。
沉默了几秒,她最终还是轻轻地将相框重新摆正,只是调整了一下角度,不再正对着沙发方向。
徒劳的逃避。
这一晚,秦若瑜失眠了。身下昂贵的床垫柔软得令人不适,空气净化器微弱的工作声被无限放大。她竖着耳朵,试图捕捉隔壁的一丝一毫动静,但只有一片死寂。
她想起艺术村停电那晚,姜妍染微凉的手指抓住她手臂的触感;想起清晨醒来时,鼻尖萦绕的混合着阳光和柑橘调的温暖气息;想起山顶日出那一刻,她眼中映着的璀璨金光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心动。
一切清晰得恍如昨日,却又遥远得像一场她独自沉溺的幻梦。
第二天,秦若瑜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起床。习惯性地想去煮咖啡,走到厨房才想起咖啡机似乎坏了,而且…姜妍染说过,她睡眠不好,戒咖啡了。
她看着那台昂贵的机器,最终只接了一杯冷水灌下去,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刺激得她彻底清醒。
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
秦若瑜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几乎是瞬间,她就冲到了门後,手按在门把手上时,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的微颤。
是姜妍染吗?
是昨天的话说得太重,今天过来看看?还是…拿铁真的闹得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眼底不该有的期待,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正常,然後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穿着快递员制服的小哥,手里抱着一个不大的纸箱。
“您好,秦若瑜女士吗?有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期待瞬间落空,砸得心口生疼。秦若瑜面无表情地签收了盒子,道了谢,关上门。
纸箱不重,发件人信息栏是空白的。她拆开,里面是一些艺术村当地的特色零食,还有一小包手工晒制的桂花干,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没有卡片,没有留言。
但秦若瑜几乎立刻就知道,这是姜妍染寄的。大概是她离开後,姜妍染去逛市集时买的,当时填了快递单,现在才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