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她整理了一些工作上的资料,中午开车过去港岛东塔赴师兄的约。
卢鑫定的私厨,地道的越港菜,还专门带了瓶白葡,两人一坐下,卢鑫就开始话痨:“要说吃,还得是我们越港。海鲜,蒸点,甜水,哪一样都够鄙视湘城。湘城的饮食,清汤寡水全靠蘸水,也就吴老师那种没什麽味觉的学术疯子才喜欢。”
白意接过侍应生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笑着:“你下次当着吴老师的面说。”
卢鑫又损又怂,能屈能伸:“那不敢。”
菜谱被递上来,白意推给卢鑫:“你点吧,客随主便。”
卢鑫看了她几秒钟:“小师妹,你不挑不拣的时候,就是心情不怎麽样的信号。”
白意正看着桌上的花瓶发呆,闻言一笑。
卢鑫接过菜谱,“在湘城,师兄们最怕听到你说随便两个字,吴老师都怕,做实验设计,你争论几句他们倒不怕,一说随便,都不敢往下推进。”
白意擡眼,索性伸手拿过来:“行了,我点。你至于吗,点个菜都要给我扣帽子。”
两人太熟了,白意没藏着自己的心情,去强颜欢笑装开心。
卢鑫这才笑了:“我这不是想跟你多互动吗,你这样冷着脸一动不动坐在我跟前,话也不说几句,显得我舔狗一样。”
“师兄,真的没人跟你说过,你有点渣男吗。”
卢鑫反驳:“我这叫暖男。渣男是你这样的性子,爱答不理钓着人,搞人心态。”
白意:……
过了好一会儿,白意才开口:“我渣?”
卢鑫连连摇头:“我可没说。”
“那你还敢给我介绍人领证?对方跟你有仇?”
卢鑫给她盛了一碗海鲜粥递过去,随口说:“也不算。”
白意刚伸出去的手一顿,没仇就没仇,什麽叫不算?不算就不算,还也不算?
那就是有仇。
卢鑫看她愣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先笑了,“我这破嘴。”
白意停下筷子,“你觉得我渣,对方跟你有仇,卢鑫,你让我俩领证?你搁这养蛊呢?”
这小脾气一上来,师兄都不叫了,卢鑫笑得捂了捂眼:“先吃饭,先吃饭。”
说着又示意侍应生开酒。
白意给了他一个白眼。本来心情就不怎麽样,还气她。
饭後,卢鑫想让白意陪他逛逛港岛东塔顶楼的空中花园,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白意刚从湘城回来,西南有全国最多最全的植物品类,她对越港这种室内植物没兴趣。
她站在餐厅门口不肯挪脚:“喝咖啡。”
卢鑫侧身在她跟前,眼神幽怨。他费了好大的工夫搞到票。
最终自然是卢鑫让步,小师妹的脾气他清楚,她不想做的事情,才不管你花了什麽功夫什麽钱。
白意伸着手指往上指了指:“88楼,BETTY。”
BETTY是东塔上最有格调的咖啡馆。
卢鑫无奈:“行,陪你喝咖啡。”
到了88楼,白意把手包塞给卢鑫拎着,让他帮自己点一杯红茶拿铁,折身去洗手间。
再次回来,看卢鑫坐在靠露台的落地窗边,走近才看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位男士。
白意愣住,在侧後方停了两三秒,男人白衬衣黑西裤,姿态闲雅地叠腿靠在沙发背上,微微低头看着手里的咖啡,腕间深蓝色的表盘被散漫的日光一折晃,本低调沉稳,便成了无声的奢豪。
白意能看到的那一点下颌线和鼻梁,轮廓线条利落清晰,气场显得尤为深静矜贵。
她擡脚走到卢鑫那边,“师兄。”
卢鑫这才擡头把手机放下,把点好的饮品往她跟前推了推:“你的红茶拿铁。”
对面的男人擡起眼,眼神在白意身上短暂停留,便微一点头,转向卢鑫,似乎是等着他介绍两人认识。
白意这才看清男人的正脸,令人深为惊心的,是那双标准的丹凤眼,大约是刻意收着丹凤眼本该有的凌锐和凉魅,只显露出礼貌和疏离。
白意提了一下裙摆,在卢鑫旁边坐下。
卢鑫擡手指了指对面的男人,跟白意说:“钟匀锡,我发小,在108楼打工,我这不是想着,既然来港岛东塔了,喊他下来喝杯咖啡。”
钟匀锡:……
白意唇角微勾,要笑不笑的。
打工这两个字要是可以形容这种气场的人,让真牛马情何以堪。
钟匀锡瞥了一眼卢鑫,表示对那几句介绍不太满意。
卢鑫转而向钟匀锡介绍白意,“这是我师妹,白意,刚从湘城回越港。”
钟匀锡没再看卢鑫,放下手里的咖啡,上身微一前倾,对白意伸手:“白小姐,初次见面,幸会。”
白意也伸手,轻握他的指尖:“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