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任霄接到白意电话的时候,愣了好几秒後,才接起,“小意,在湘城还好麽?”
白意“嗯”了一声,“我跟师兄都挺关心你,那个项目我们一起合作好久,你离开思健以後,有什麽打算,有没有看上哪家药企,你去哪家,到时候我们的项目会先过去接触。”
任霄心底泛起丝丝酸楚,这些天,思健连带着她的职业生涯,还有白意的生活,发生巨变。
她能想象得到所有人分崩离析,但没想到白意给她打电话,关心以後怎麽继续合作。
“我还没有决定,润和的HR联系过我。”
白意沉默了片刻,“那挺好的,中药创新药是润和的主要业务。”
但是钟匀锡是润和的投资人。
她没跟任霄说。她怕说了,任霄会因为她,拒绝润和这麽好的企业。
但是,她参与的项目,不会跟润和合作的。
“我再考虑一下,确定了再联系你。”
白意也给她提供思路:“下个月,湘城有个中药科研成果转化的会议,参会方基本都是科研机构和药企,你有空来看看呀。说不定能找到更心仪的药企。”
任霄确实不了解湘城这样的会议,忙应下:“好啊,我关注一下,到时候过去看你。”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任霄看着电话心率好一会儿才平缓,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白意比她想象的,要通透的多。明明表面那麽软糯,心思却像玲珑琉璃,清晰分明。她没有因为自己的困境牵连到她。
钟匀锡从京城回越港,本想去加班,但是为了稳住还没完全退烧的身体状态,避免影响第二天去湘城,他还是回了泊云滩,准备早点休息。
一落地,薛盟提前跟吴阿姨交代,备些清淡的餐品,老板在京城感染流感,还在发烧。
吴阿姨先应下,好奇问了薛盟:太太好些天没回来,是出了什麽事吗?老板心情好像很差。有什麽不该说的,你要提醒我。
薛盟只回复:吵架了。
吴阿姨明白了,没再问下去。
钟匀锡到家,吴阿姨给他煮了云吞面,他过来餐厅,看到那碗云吞面,一时站在餐桌边愣着,吴阿姨才意识到,在家里,云吞面和牛排,一向是他自己做的。
钟匀锡厨艺不算好,除了煮粥,也只有这两样做的不错,煎牛排是在国外练出来的,云吞面是专门为白意学的,白意想让他为她下厨的时候,就要吃这两样。
吴阿姨还没开口问他是不是想吃点别的,他便坐下了。
吃到一半,他跟吴阿姨说:“给小意打个电话问问,泊云滩这边还有没有她需要的东西,不要说我带过去,就说给她寄。”
吴阿姨点点头,拨了通话。
过了有一会儿,那边才接,白意接通电话那瞬间,钟匀锡放下筷子。
吴阿姨看了他一眼,忙问:“你好久没回来,是不是还在湘城,衣服什麽的,要不要再寄过去几件?”
白意在泊云滩的时候,吴阿姨和孔叔对她都很好,虽是保姆管家,吴阿姨的电话,她不好不接,即便以後不再接她的电话,总要说一声。
她睡前趴在床上看书,声音懒散:“吴阿姨,不用了,我的衣服,上次已经都寄过来的,其他的是钟匀锡买的,我不要了。我跟他离婚了。”
吴阿姨“啊”了一声,看了眼钟匀锡,他只是眸色寡淡的侧耳听着。吴阿姨知道钟匀锡想听白意讲话,不好直接挂掉,有话没话都要多聊几句,“那,衣服的情分总要留的,你再挑几件,一两件也好,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我寄两件颜色鲜亮的大衣,你过年穿好不好。”
白意想起来她有几件喜欢的配饰,但先问了句:“钟匀锡在家吗?”
吴阿姨望过去,钟匀锡摇摇头,吴阿姨会意,回道:“不在的,他也好些天没回来了,大约也是忙,听薛盟说这些天在京城,还病了,哎,这个流感季,去京城受罪。”
白意声音低低的“哦”了一声,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大衣就不用了,有两件E牌的白色羊绒连衣裙,还有我那条绿檀腰带我上次忘记了,卧室有两只星黛露玩偶是卢师兄买给我的,其他的就不要了。”
她跟别人讲话都是不紧不慢,客气礼貌,软糯讲理。所有的坏脾气都给了他。
吴阿姨忙应道:“好的呀。我明天就寄给你。护肤品也寄一些过去吧,放太久不用会氧化掉的。”
白意很轻的“嗯”了一声,像是不愿再费口舌推辞,“吴阿姨,以後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你把我的联系方式都删掉吧,以後换了新的女主人,也不合适。”
“哎……”吴阿姨只是叹口气,白意那边已经挂掉了。
钟匀锡听到她说新的女主人,一口气郁在胸口,眉间深拧。
吴阿姨神色忧忡地看了他一眼,他擡了擡手,往楼上去:“她说的我都知道,我上去收拾就行。”
钟匀锡收好白意要的东西,连一个20寸的箱子都没装满,他自作主张挑了两件大衣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