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霄不明白,温楹为什麽不直接去找白意,让她夹在这个处境里。
只是因为,自己昨晚恰好出现在会议室里去质问她?或者是因为,温楹想选一种体面的方式。
任霄伸手压在手机屏幕上。
“小意,我昨天去找了思健的管理层,就是这次提出砍掉中药事业部的高管,你认识的,温楹。”
白意像是眼前遇到危险物时应激一样,极快的眨了几下眼。
任霄又说:“或许,她的职位让她必须做这种决策。”
“思健另一个股东是钟匀锡,思健裁掉中药部门,他是认可的。他们都是专业的金融资本和企业管理人。”
白意像是一下子没有明白,微微做了一个偏头又停顿的动作,像小动物听到危险信号时愣怔的模样。
很快,又是心不在焉的思考的神情,不愿意想,但是又必须想。想清楚他们的行为和心理,自己是什麽角色和处境,又该怎麽做。
任霄擡手支了一下额头,她紧紧皱了下眉毛,她还没说完,但已经不知道怎麽往下说了。
白意却先问了一句,“任霄,你是不是还有什麽事要告诉我?”
“不然你不会同时提钟匀锡和温楹的。也不会强调他们只是工作搭档。”
任霄被她的分析和问话惊到愣住,她有时候觉得白意敏感的让人害怕。
她滑开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温楹给她的那张截图。
白意低了头去看。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伸手扯过沙发靠背上的大衣拢在身上,又看了一会儿。
她甚至还盯着那个日期看了又看,是圣诞节的早八。
她跟钟匀锡在疆北,做。爱,几乎一整夜。
她突然擡头,“你发给我吧。”
说完长按那张图,准备点转发。
任霄劈手夺过去,当着白意的面,删了那张图,清空了聊天记录,还不忘二次删除,清空了相册垃圾站,“我不会让你留着这种东西。”
白意盯着她,“那我打电话给温楹,她肯定会给我的。”
任霄摁住她的手:“如果温楹想给你,她为什麽不直接找你?”
白意觉得很烦,她两手摁着额头。
却说:“我应该给何师兄和吴老师打电话,因为我,搞砸了这个项目。”
白意的大脑里,将任霄那几句话,和那张图串起来,推论已经不受控制了,回了回神,又对任霄说了句:“对不起。”
任霄心里那根弦也崩了,她知道白意现在逻辑虽然不在线,但是已经闭环了。
她刚刚刻意的去说服白意,砍掉项目是客观因素,是在商言商,但是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影响和引导白意的想法。
白意现在只是认为,温楹随手在工作上就能压垮她,而钟匀锡跟温楹利益捆绑在一起,旧爱随时复燃,他毫不犹豫地支持着温楹的事业决策。
自己却愚蠢到,沉浸在小情小爱的镜花水月里,还连累了科研团队。
她怎麽还是这麽蠢。
上一次亲手把自己送进钟匀锡的算计里,现在把她那麽在意的人也拖进来。
任霄太清楚白意的固执和任性,抓住她的手:“白意,你清醒一点。”
任霄突然很佩服钟匀锡,她不知道白意平时钻牛角尖的时候,钟匀锡是怎麽办的,但是她已经因为白意这两句话快崩溃了。
白意毫不讲理,一意孤行。
她现在处于完全无法沟通的状态,别人跟她再怎麽有理有据的分析,她都是已读乱回模式。
与钟匀锡有关的事情,她的大脑分析起来,是另一种路径。
因为她爱他,所以理智和逻辑被爱困住。
白意皱皱眉:“任霄,我没有不清醒,我就是有点想吐。钟匀锡在108楼,你知道的吧,我觉得呆在这栋楼里就很恶心。”
她想撕开被爱困住的理智和逻辑,但是撕不开,以至于脏腑出现了反应。
任霄也慌了,她没有想到白意会应激到这种程度,她很怕她有什麽意外。
“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她托着白意的手起身,白意的脸上血色渐褪,手心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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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匀锡从楼上下来时,没见到白意,服务员说刚走没多久,说像是身体不舒服。
他调出来咖啡馆的监控分秒不差的看了一遍,监控上看不到太多细节,但是他依旧能感觉到白意的状态不好。
他拨了电话过去,没人接,接连几遍都没有回应。
他不太认识任霄,但是早上听白意提过这个名字,此时能跟她约着见面的,大约是工作,不是润和的工作,就是思健的项目。
他回办公室後,问薛盟:“查一下思健有没有一个叫任霄的,把她联系方式找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