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你跟我们家鱼鱼什麽关系,今天凌晨停在我家门口的那辆豪车也是你的吧,我看在我家楼下停了一整夜。”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都是很准的,宋越前两天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谁家老板提那麽多东西来看下属,用脚後跟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之前觉得是江知砚想追她姑娘,但今天再一看感觉也不是,哪有人追人追出来一股子悲情的感觉,还在女孩家楼下等一整夜,完全不合理。
宋女士语调很平和,但字里行间的语气却不见是平和的样子,眼神更是如鹰一般盯着江知砚,完全不容他找借口逃避。
这是一个母亲的姿态。
江知砚沉默片刻,解释道:“我和小夏谈了五年恋爱,前段时间刚分手。”
“分手是我家姑娘提的?”
“对。”
宋越眼神瞬间就冷淡下来,“你欺负她了?还是说你做了什麽对不起她的事?”
她之前对江知砚还有几分青眼,如今一了解到真相,那点青睐瞬间烟消云散,她看江知砚的眼神越发冷。
宋越是家里老三,上头两个姐姐,下头一个弟弟,她从小就不受重视,爸妈偏心,最疼老大和老幺,宋越结婚嫁人时家里收了一万一的彩礼,结果就给她陪嫁了两个盆子,这点陪嫁让她在婆家擡不起头,幸而老夏很快借着工作调动的名头带着她搬到了城里,这才免受了很多闲话。
也是因此,宋越清楚的知道女孩的父母才是她的最大依靠,是她的底气。
宋越之前一直想让夏稚鱼留在老家工作也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家在外地受欺负,留在老家是挣得少点,但有她和她爸护着夏稚鱼,她怎麽着都不会难捱。
宋越已经没了一个孩子,剩下的这个她恨不得牢牢看在眼底。她了解自己姑娘,如果江知砚对她很好,恋爱五年她不可能不跟家里说。
再一想到夏稚鱼这几年越来越差的身体状况,单薄消瘦的身体,宋越一下就明白自己姑娘受了很大的苦。
她的脸色沉到了极点,看着江知砚的眼神像是母狼盯着想叼走自己孩子的狗贼。
那种属于母亲的爱意瞬间在病房里蔓延开来,这是江知砚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麽叫做护犊子。
可奇妙的是他丝毫没觉得不适,反而为夏稚鱼有这麽爱她的妈妈而感到高兴,在他没能留意到的地方,夏稚鱼还有爱她的爸爸妈妈保护她。
他正襟危坐的解释清楚了这几年,从他家里那摊子烂事到和夏稚鱼吵架的原因,条条框框说的仔细,态度很诚恳。
宋女士听到他说起夏稚鱼在分手前的那两年里伤心了很多次时,手背上扎着针猛然回了三四厘米的血,宋越神色猛然间带上怒色,她半靠在病床床头,和夏稚鱼相似极了的眉眼冷淡的瞪着江知砚,
“那你就是欺负我家姑娘了。”
江知砚喉头微滚,心头泛起苦涩,刚才跟夏女士讲出来的那些话也无异于在他心头又重复了一遍曾经的那些过错,他很懊悔,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一向骄傲自持的男人忽然像是被打碎了脊梁,沉默的垂下了高傲的头颅,语调很艰涩的跟她道歉,说自己没照顾好她女儿。
要是宋越现在不是躺在病床上,她指定要抡起扫把棍狠狠打这个该死的江知砚一顿,一想到她当成眼珠子的姑娘在他那里吃了那麽多苦,她就算打江知砚个三天三夜都不解恨。
“我就说我们鱼鱼那麽努力上进的女孩,怎麽那段时间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总在流眼泪,说什麽同事欺负她,老板忽视她,原来都是你小子搞得鬼。她大学那会带我和她爸爸去跟你吃饭的时候多高兴啊,结果在一起了你就是这麽对待她的?”
宋越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细细密密的针尖齐齐扎在了江知砚心头,扎的他心脏剧烈收紧,连呼吸都显得艰难。
“都是我的错,是我做的不够好,阿姨。我在重新追鱼鱼,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好,但我爱鱼鱼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宋越是过来人,她既能体会到夏稚鱼在这段关系里深切的痛苦,又能看出来江知砚的悔过也是诚心的,可那又怎麽样。
她那麽好的女儿找谁不好,为什麽非要找个这种阶级差异过大的有钱人,她们川城的姑娘从来没有说是受男人气丶伺候男人的。
还没等她说出口,夏稚鱼带着老夏提着一大兜子东西进了病房。t
老夏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刚在外面哭过,他一见到宋越躺在病床上,七尺高的大男人又要流眼泪了。
夏稚鱼拉着江知砚下楼再买点东西,把病房里的空间留给她爸妈。
老夏和宋越是少年夫妻,一路相互扶持走到了现在,就在刚刚过来的路上,老夏还在念叨着什麽要是宋越出事了,那他也不活了,夫妻俩就得一路做个伴。气的夏稚鱼踢里哐啷的呲了他一顿。
医院对面有个大超市,夏稚鱼准备去买点盆子牙刷什麽的,到时候出院了直接丢掉,免得晦气。
江知砚推了个车子跟在她身後,两个人这会都平静了下来,倒是能正常沟通了。
不过听到江知砚说他把他俩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宋越时,夏稚鱼还是有点忍不住想爆锤他一顿。
“我妈还生着病呢,你跟她说那些糟心事干什麽。”
夏稚鱼的语气又气又急,“我也没想瞒她多久,但她现在生着病呢,你找借口晃过去不行吗?”
江知砚有些无奈,“你觉得阿姨那性格是我可以狡辩过去的吗?”
夏稚鱼沉默了,她默默拿起两个水缸子开始对比价格,只觉得自己忽然间压力山大。
“那她跟你说什麽了?”
“也没说什麽,就是教训了我几句”,江知砚顿了顿,又道:“她还说你之前在北城工作那段时间,跟她打电话的时候总在哭,哭的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