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要死了,吐槽也不忍在心里了,直接说出来:“所以我的社稷剑,就是配饰的作用?这是我的剑,你们推来推去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嬴政礼貌地对‘赵’致歉,但态度又明确,错了,下次还敢。
“算是锦上添花吧,有没有,影响都不大。”
‘赵’忍了忍,忍下去了,她:“算了,我还是直接说临死遗言吧。”
‘秦’大方表示当然可以,出于礼貌又道:“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这个倒不必了,你们能一起听就是最好的,”‘赵’笑了笑,变出一片虚幻的舆图,和‘秦’经常用的手段差不多,只是地盘显示不太一样,‘秦’看秦国,‘赵’当然是看赵国,而她所变出的舆图是赵国北方那块地盘的详细地图,“希望你别被这些人趁乱打劫。”
“那你放心,政儿做的只会比赵王更好。”
嬴政颔首,实际上之前朝中便对北方有了应对的策略,统一六国之後接下来打的就是北面。
“……赵人……哦,现在是新秦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能关照一二就最好了。”
秦王政被‘赵’注视着,便开口道:“新老秦人并不划分三六九等,他们会和老秦人一样的待遇。”
‘赵’想了想,想起之前秦律就取消了致人残疾的刑罚,她信了。
‘赵’又交代了一些国内放不下的人与事,最後才提起:“……我在赵王宫,有一个牌位……”
又提起这个前赵王亲手雕刻的牌位,她真的是心情复杂,对于‘秦’好奇问谁雕刻的这个问题不作回应,只是说:“你们要是见到了,不要当作柴火烧了就好。”
“好,也不是什麽麻烦事,之後我会亲自找王翦一趟的。”
‘赵’抿唇,沉默了许久,缓缓擡手放于面前。
‘秦’皱眉:“嗯?”
“死的时候总要美观些,不好吓到了人……”
这个人是谁就很明显了,‘秦’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你当我是什麽国了,还做血腥残忍的事?”
她也伸手去握住了‘赵’的手腕,‘赵’小臂上的裂痕越发明显。
‘赵’挑眉:“谁不是从野蛮走过来的?”
她最後看了眼嬴政,叹口气,她们就像是双生的姐妹花,国中王室同出嬴姓,最後的结果却是不相同。
“国亡,非我之错。”说完最後一句,自内而外的破碎再也无法延缓,先是人又是衣裙的破碎,最後化作细碎的光点环绕在此宫室内。
嬴政看着人影的消失,不禁想起近二十年前的事,记忆虽已模糊,但那道枯绿色的身影却永久停留在了那里。
随着‘赵’的身死,他记忆深处仿佛解锁了两岁时看见的场景。
小小的蓝色天空,抱着他的女子在哭泣,言语已经模糊,但他想应是在哭他的阿父为什麽抛弃他们。
一个小小的光点融入他的眼睛,他的思维更加沉浸于回忆之中,仿佛他真的身处其中。
而那光点化作了一道枯绿色的身影,面容模糊却也被他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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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幻想轰然破碎,嬴政发现自己哪里还是什麽一两岁的小孩子,他依旧身处自己的寝殿,面前是一局已经完成的棋局。
侧面是‘秦’带着关心的神色问:“看到了什麽?”
而‘秦’的对面,已然看不见‘赵’的身影了。
嬴政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看到了往日还在赵国的时候,‘赵’她……”
“这个就不必说了,想必她也不希望我知道,”打断了嬴政的话,‘秦’才认真问他,“看到了那些,可曾後悔吗?”
嬴政声音坚定:“当然不会,一统天下是代代秦王所愿,也是您之所愿,政便做您手中利刃,为您除掉道路上所有阻碍。”
‘秦’微微睁大双眸,笑着如以往擡手拍拍嬴政发顶,即使对面人已经奔三,但在数百岁的‘秦’看来,还是很年轻的年纪。
一瞬间的画面,似乎又回到了嬴政年少时。
年少时,他们一国一人也是如此对坐,气氛恰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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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霭安排了‘赵’撕马甲的场面,後面几年间亡了的国就没有这个待遇了,总不能次次都死在嬴政面前,太过刻意,最重要的是他们也不熟。
只有‘赵’是死的静默的,两国灵之间并无交战便生死已分。
灭天下一半的国自嬴政上位用了十九年时间,而灭亡剩下一半只用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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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二十一年
齐王建也没想到,数年前他还去秦国咸阳城做客,今年秦军就兵临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