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张讨厌他这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她扭过了头。
女巫了然一笑,接着提问,
“你认为这魔法的原理是什麽?”
“狭义的时间反演,它只作用在了蝴蝶上,”女巫锐利的目光落在春张身上,她紧张起来,“严格来说,连蝴蝶的时间反演也不算,如果是真正的时间反演,蝴蝶应当扇翅膀後退,重新回到破茧的树枝上,然後再次来到礼堂,被我送回过去。”
回想格林德沃破开时空时,冰湖下的大鱼,春张的底气愈来愈足,
“也就是过去我的会瞧见两只蝴蝶,一只飞过来,另一只动作奇怪的倒退。”
“你的意思是,对过去的改变组成了过去?”
“是的,毕竟过去无法改变是唯一确定的法则,”春张忐忑地点了点头,“所以,这个回溯时间的小把戏,更像是抽取了蝴蝶过去各个时期的图像,对它进行变形,造成了假象的时空反演。”
“有意思的想法。”女巫笑了笑,“你的考试结束了——如果你的梦想没有改变的话,欢迎找我写推荐信。”
得到认可,春张激动地跳了起来,一切还不那麽糟糕。
变形术丶草药丶黑魔法防御术丶魔药丶神奇动物保护丶天文……
长久的考试让春张变的麻木,往往一场考试才刚刚结束,她就得和米勒娃结伴到图书馆,去复习下一门功课,几乎没有多馀的感情分给汤姆两人。
当沙漏的最後一粒沙落下,春张放下了羽毛笔,就像很多年前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紧张荡然无存,只有尘埃落定的平静。
“考试结束。”
主考官的话音还没落,考场上就爆发出长久的喝彩大叫,巫师们从自己的课桌前离开,不论亲疏远近,和身边的人击掌拥抱,庆祝着考试的终结。
“……请……退场……还有……”
主考官维持秩序的声音被淹没在人群中。
毕业生的庆祝带有报复性的狂热,最後的几天,休息室里的黄油啤酒瓶总是落满一地,蛋糕和炸鸡的碟子摞在沙发前的案几上。
就连春张也尽情放纵了自己,她从没有过像样的告别,总是下午考试结束,晚上就匆匆离开校园,白纷纷论斤卖的练习册堆在墙角,大蛇皮袋,滚轮箱子,就这样草率结束,从此各奔东西。
“唔……”
刺眼的阳光晃在眼上,睡到中午的春张打着哈欠翻了个身,一块坩埚蛋糕从被子上滚落在地。
“别睡了,”一件黑袍罩住了春张的脑袋,特里劳尼在镜子前比划礼服袍子,“你瞧瞧哪件最好看?”
春张撑起身体,呵呵地笑,
“我看你穿哪件都好看,只要不戴那些叮呤咣啷的饰品亮片。”
“那是辅助占卜的!”特里劳尼很不满她对自己审美的打压,“你这个愚蠢的凡人!”
“好吧,好吧,”春张低头寻找不知道甩到哪去的袜子,一边熟练地哄着好友,“你是唯一的先知……”
“明年今日……四巨头的愿望被实现,四个宝物重见天日,就像千年前,聚集在一起……”
特里劳尼双眼无声,嘴巴大张着,手里还死死攥着雾蓝色的礼服,她眼珠忽然大幅度转动,透过落地镜与春张对视,几乎瞬时,春张就寒毛倒竖,浑身僵硬,
“……在血和泪中,异世界的大门开啓……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就要永远留下……”
特里劳尼身体登时一软,像软面条一样瘫倒在地毯上。
好一会儿,特里劳尼才迷迷糊糊地从地上坐起,她咧嘴摸了摸疼痛的後脑勺。
“我这是怎麽了?”她怀疑地问春张,“难道你给了我一个昏昏倒地?”
春张还沉浸在听到预言的震撼中,她呆呆看着特里劳尼,眼神发生了变化,
“你刚刚做了个预言。”
“什麽?”
特里劳尼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指我怎麽忽然躺在了地上。”
“你刚刚做了个真正的预言,真正的,”春张只好咬重‘真正’两字,她下了床,坐到特里劳尼身旁,眼神崇拜又感激,“和你平常那些瞎猜不一样,你的语气,神态,动作统统不一样。”
春张激动地抱住了惊呆了的特里劳尼,
“天呐,我真不知道怎麽感激你才好,我一直在想该怎麽使用那四个宝物,但总找不到,天啊,我一直没想到是你!血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