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张被气笑了。
“你难道会放弃偷盗金杯,接受我的赔礼吗?”
“当然不。”
“那就没什麽好说的了。”
眼前人眼眸低垂,白衬衫上血迹斑斑,没人不心生怜惜。
可春张却清楚他恶劣的本性,直到现在还抵死狡辩,春张愣愣看着他,失望又迷茫,她慢慢地说,
“我没法相信你,里德尔,我没法相信你。我以为你喜欢我,以为你能够共情,你表演的太好了,将我骗过了,明明我知道你的本性。”
“後来,我以为你喜欢桃金娘,多麽真情实感啊,你甘愿为她送出挂坠,可你又说这不过是一场表演。”
“从前我不知道,可直到我作为旁观者——如果你并非为了我手下留情才编造谎言——我才意识到,原来喜欢是能够表演出来的。”
“我该怎麽判断呢?或许一转身,你就会为了获得自由和悬赏金,去傲罗那告发,说你不过是逢场作戏。”
春张紧惕地拿着魔杖站起了身,一步步後退到了门口,她下了决定,手擡起,对准汤姆的脑袋,
“我们连人质和劫匪都没法成为,你太可怕了。我会通知艾博他们,你被囚禁在这儿,就这样,我们结束了。”
“如果我的罪孽只能以死亡终结的话,请便。”
汤姆仰着头,毫不畏惧地看着春张,坦然用死亡威胁。
“你威胁不了我,你……”
“高调的行事让我拥有不少敌人,变革总会损害旧势力,即使在追随者中,也不乏想要杀死我的家夥。”
春张思索汤姆话语的真僞,最後妥协,
“我会将魔杖还给你,在你昏迷之後。”
“即使拥有魔杖,我也没法自己解开锁链。这锁链会压制魔力,妖精特有的工艺,这或许是它们不像巨怪或人鱼那样,被巫师赶到偏远的地方的原因。”
汤姆居然还有闲心讨论政治和历史,考虑安危的责任反倒落在了春张头上,她就快气疯了,
“这关我什麽事?难道绑匪需要负责人质的全部人生吗?”
汤姆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她。
春张来回走动了好一会儿,努力将情绪平复,擡起魔杖威胁汤姆,
“好吧,就这样,告诉我开这该死锁链的魔咒,我会在你昏迷後解开束缚,就这样,你就自由了。”
谁知道汤姆却擡手护住了锁链,反倒赖上了春张,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也不建议你这样做——我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金杯和你的计划。如果我是你,要麽杀人灭口,要麽干脆继续囚禁下去,一个被锁着的麻瓜有什麽威胁呢?”
汤姆条理清晰地陈述好处,劝说春张继续囚禁他,
“赫普兹巴夫人喜欢我不是吗?你不用再去寻找别的合适人选,布莱克的出逃无疑会增加你再次绑架的难度,取信赫普兹巴夫人也会更难。”
“而我不同,我早与赫普兹巴夫人有了联络。相反,如果你放了我,我会留心赫普兹巴夫人身边的所有情人,认出你或许不难。”
春张看着他,哑口无言,她似乎无路可退,只能沿着汤姆制定的道路走下去。
囚徒反倒成为了指挥家。
春张越想越憋屈,那点消散的火苗遇风爆燃,她张握着拳头,
“我们还没算布莱克的账吧,我跟你说过,我准备了半年,而你却将他放走了。”
事实并没有放走,那可怜的家夥还关在袍子口袋里呢。
但涉及到钻心咒,他没法将这事坦白。
汤姆心虚地躲闪目光,春张却瞅准时机,一拳砸了上来。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