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会儿要吃夜食,二人进了主屋,便坐到了食案前。
趁着夜食还没煮好,叶蓁问道:“夫君说有话要说,是要说什麽?”
齐砚垂下眼。
下午她和她的兄长单独在屋中待到日头偏西,虽然二人是亲兄妹,但即便如此,也应有男女之防。
只是,此刻他却说不出口。
总觉得若是说了,又会惹她不高兴。
齐砚想了想,决定暂时不提此事,转而问道:“我去庄子接你和岳母时,你是如何知道二哥是手臂受了伤的?”
叶蓁挑了挑眉。
她当时心头惊骇,没做多想便问出了口,没想到齐砚这麽敏锐。
也对,若他不敏锐,如何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就从现任从三品的侍读学士擢升为正三品的学士承旨?距离政事堂大相公仅一步之遥?
不过叶蓁也没慌乱,依旧以梦境为由,说自己梦到了二哥手臂会受伤。
齐砚:“所以,你是提前梦到了二哥手臂会受伤,这才以去看望岳父岳母为由去了京郊庄子,还提前定做了臂甲?”
叶蓁将他的问题在心底过了一遍,他这麽一说好像更合理了,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齐砚罕见地似是笑了一下,又问:“所以,你还梦到了太子观稼时会遇上乱民作乱?”
叶蓁有一瞬的怔愣,不是因他问的问题,而是他一闪而过的笑。
前後两辈子,叶蓁也没见齐砚擡过嘴角,更别提笑了,刚刚那一下好似是错觉。
在叶蓁还未回神之际,齐砚又道:“并且,在你的梦里,乱民应当是明日出现。”
叶蓁这才回神,将齐砚後面说的两句话听进了耳中,当即心下震惊。
震惊于齐砚猜测的丝毫不差。
叶蓁看齐砚的眼神变了几变,第一个想法是,他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可这个想法一出现,叶蓁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不然他是如何知道乱民应该是明日出现?
不过她看着坐在食案前的齐砚,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上辈子她和齐砚一起用膳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除去年节各院一起去春晖堂吃个家宴,哪怕初一十五他也是在前院用过才过来。
而现在他正和自己坐在食案前等夜食!
叶蓁笑了,她怎麽会觉得齐砚也和她一样重生了呢?
想到此处,她骤然松了口气,又想到他刚刚说的那般笃定,必然是自己疏忽了什麽,被他发现。
于是,她问道:“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齐砚:“前日晚上,你说想在庄子多待两日,便和岳父岳母说,太子观稼结束我会来接你。我说要去接你时,你却拒绝了,你说你还有事。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乱民一事吧?你应当也做了某种准备,就像给二哥准备臂甲一样。”
叶蓁心道,原来是这里疏忽了。
既然说到了乱民,叶蓁心头一动,是不是她也可以问问他,那些乱民的目的?
叶蓁:“夫君聪慧,只凭我的三言两语就猜的丝毫不差,怪不得你能考中探花郎呢!”
叶蓁颇为真心实意地恭维了一翻,觑眼看向齐砚。
齐砚对她这翻恭维倒是没什麽反应,神情依旧清冷,仿佛刚刚那罕见的笑也是她的错觉。
叶蓁正琢磨着如何开口提乱民一事,青兰端着托盘进来了。
托盘上放着两碗面,还有几道小菜。
她将吃食一一摆上食案,又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