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侧首望向叶蓁,答道:“我答应他们下次休沐和你一起带他们去看百戏。”
叶蓁“哦”了一声,依旧有些欲言又止。
齐砚停了下来,拉住叶蓁。
叶蓁擡眸。
齐砚:“你我之间没什麽不能说的,直说便是。”
叶蓁又嗫嚅了片刻,看向别处,终于开了口:“你珍藏的那条长命缕……就是只有林嬷嬷知道的那条长命缕……”
叶蓁都没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闷闷的。
齐砚一听就知道了叶蓁在说什麽。
“是你的。”齐砚道。
叶蓁转回头,望向齐砚:“什麽?”
齐砚:“那条长命缕,是你给我的,不记得了吗?”
叶蓁瞬间睁大了眼睛,眼中充满惊讶和疑惑。
齐砚拉起叶蓁的手,手指一根一根挤进叶蓁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走到通往後宅的月洞门处,却没进去,脚步一转,去了前院书房。
叶蓁一言不发,任其拉着,脑中思索着自己何曾给过他那条长命缕。
进了书房,齐砚带着她绕过屏风,进了里间,将她按坐在桌案旁,这才松开手,去床榻上的枕下取来一只荷包。
荷包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上面绣着点点梅花。
叶蓁隐隐觉得这只荷包有些眼熟。
齐砚在她身边坐下,从荷包中取出了那条长命缕,放到她的手中。
齐砚:“九年前的端午龙舟宴,我被人推下了水,你路过救了我,看我既没带长命缕,又没有五彩香包,便将手上的长命缕解了下来给了我,连同这只荷包。”
说到此处,齐砚停了停,见叶蓁没有想起丝毫,便继续道:“你说,端午总要有一样,五彩香包你自己带着了,这只荷包就当是我的五彩香包了。”
齐砚话落,叶蓁依旧茫然。
还有这回事?
她怎麽不记得?
叶蓁沉思,九年前她和阿娘回京那次,除了帮徐瑾妧解围,竟然还救了齐砚?
齐砚见叶蓁脸上依旧带着茫然,知道她还没想起来。
他抿了抿唇,道:“那时龙舟宴还不在金明池,是在皇宫後苑,你去寻太子殿下,路过宫中御河,见一群人将我推进水里,喊了一声‘太子殿下过来了’,那些人听後立刻都跑光了,而後……你便把我拉了上来。”
这麽一说,叶蓁好像想起了一些。
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去寻太子表哥的路上,恰好遇见一位小郎君被一群世家子弟推进了水里,原来那位小郎君竟是齐砚麽?
叶蓁狐疑地看向齐砚。
模糊的记忆中,那小郎君好像和她一般高,却十分瘦弱,但风骨傲然。
她不记得自己给过他什麽长命缕,恍惚记得他说过:“这边都是男子,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姑娘实该珍视自己的清誉。”
她当时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她不懂规矩,当时她又说了什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见到太子表哥後让他替她出气。
叶蓁又将齐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依旧狐疑道:“那日那个小郎君……是你?”
齐砚见她想起来了,紧抿的唇松了松,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叶蓁又看向手中的长命缕,还将那只绣了梅花的荷包拿起来细细端详了片刻,好像真是自己的东西。
叶蓁神色复杂,没想到她和齐砚在少时竟有过一面之缘。
随即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原来齐砚珍藏的那条长命缕是她给的。
想到此处,叶蓁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