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相对,齐砚又梗了梗。
他自是看出了叶蓁的惊讶,惊讶他为什麽在这里。
他再次暗暗吸气,提步走了过来,正要说话,就听老书生道:“老朽与夫人甚是投缘,两幅画便都送与夫人了,夫人若是下次还肯赏光,不如与老朽品茶论画如何?”
叶蓁还没说话,齐砚便取出二两银子放在了小摊的桌案上,沉声道:“夫人事多,怕是没时间和你品茶论画!”
说完从叶蓁手里拿过那张画,三两下卷了起来,又攥住叶蓁的手腕,不容拒绝地拉着她出了围观的人群,朝马车走去。
叶蓁挣扎着想把手腕抽回却没能挣开,没好气地道:“三爷!你这是做什麽?大庭广衆丶衆目睽睽,和女子拉拉扯扯,这可不是你这种恪守礼节的端方君子做的出来事!”
二人已经走到马车旁,行言见状立刻低下头,心下喜滋滋。
主子越来越长进了。
齐砚停了下来,攥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松开,目光望着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我也可以为你作画。”
叶蓁停了挣扎,望向齐砚。
这才发现,齐砚往日清冷的眸子此刻变得黑沉,正一瞬不瞬地锁着她,让她有一种逃无可逃之感,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不知为何,叶蓁心下有一瞬的慌乱,撇眼避开这双黑眸,再次挣了挣手腕,这次轻而易举地挣开了。
叶蓁:“三爷来这里是有事要办吧?那我就不耽误三爷办事了。”
说完就要转身,手腕再次被齐砚攥住。
“我来找你。”齐砚道。
叶蓁听後再次挣扎起来,心里又多了几分慌乱,她只想快点离开此处,避开齐砚,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可齐砚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又道:“我先回了後宅找你,青兰说你回了国公府,我便又去了国公府,国公府门房又说你来了这里,我便寻来了这里。”
叶蓁更加慌乱了。
她可以面对冷冰冰的齐砚,可以面对面无表情的齐砚,可以面对少言寡语的齐砚……甚至,月馀不见面都可以,唯独这样的齐砚让她没来由地心慌。
陌生,太陌生了,陌生到她不适应,只想逃开。
齐砚看出叶蓁依旧想挣脱走开,垂了垂眸,不再继续刚才的话,转而道:“上车吧,这阵子一直骑马奔波,回府好生歇息。”
叶蓁停了挣扎,迅速道:“我想回我的马车上。”
齐砚不语,也没有松开她的手腕,意思不言而喻。
叶蓁平复了下心绪,还待要说,就听齐砚又道:“我不是无缘无故前来找你,是……有要事。”
齐砚这样一说,叶蓁心底的慌乱瞬间散了大半,原来是有事要说。
她缓缓呼了呼气,终于点了点头,竟自上了马车。
齐砚紧随其後,上车後在她对面落了座。
马车缓缓行了起来,叶蓁也已经彻底平复下来。
叶蓁:“三爷要说何事?”
齐砚暗暗摩挲了下袖袋中的锦盒,道:“你可知灼华院里可能有卫婉清的眼线?”
叶蓁面色平静,心下却惊讶,齐砚怎会知道这个?
齐砚:“她借汤羹挑拨那次,我便让行闻盯紧了灼华院和蔓来居。”
叶蓁:……岂不是她做什麽齐砚也知道了?
齐砚看出了她在想什麽,眉心跳了跳,道:“行闻只盯着灼华院里下人的进出,并未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叶蓁松了口气,转念一想,齐砚怎会让男子盯着後宅的一举一动?的确是她多虑了。
不过齐砚能因此事想到灼华院有卫婉清的眼线,这着实让她意外。
齐砚何曾关心过後宅之事?
叶蓁:“这麽说三爷已经知道眼线是谁了?”
齐砚:“你出府後,林嬷嬷和卫婉清先後去了侯府花园,说了什麽行闻离着太远,没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