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齐砚冷肃漠然的目光,敬文侯虽然依旧有些打怵,为了齐家,却还是开口道:“老丶老三,你丶你这是做什麽?要丶要分家不成?”
两句话说的一波三折,好在天寒,倒是让人以为他是冻得说话结巴,不会让人看出他是有些怕了这个侄子。
因着前些日子的教训,他们本该多穿些,但因为太过着急,敬文侯夫妇哪里还记着这些?
依旧衣衫单薄的追了过来。
因此,冷也是真的冷。
这次就连王嬷嬷也是匆匆过来的,没能加件衣裳。
齐砚拍了拍叶蓁的手臂,眉目温柔:“先上车,车上有暖炉,别冻着。”
等叶蓁上了车後,才看向三人,眉目间那抹温柔之色也尽数敛了起来,取而代之是一张肃沉的面容。
三人被这目光看的心下不禁又哆嗦起来,即将承受不住时,齐砚才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过年了,过个好年。”
说完不再看三人,转身也上了马车。
三人一头雾水,最後不约而同想到前几日梅花雪水一事,知道阻拦是阻拦不住的。
敬文侯夫妇面色不好的回了明德堂,王嬷嬷则去向温太夫人禀报。
听到齐砚最後说的那句时,温太夫人直接将茶盏重重拍在桌案上,气道:“他也知道过年了?招呼不打一声就搬出去还让我们过个好年?!他这是挑衅!他就是在看我们齐家的笑话!”
王嬷嬷试着劝了一句:“三爷也是齐家人。”
温太夫人冷哼一声:“他什麽时候拿自己当过齐家人?!”
王嬷嬷这次没接话,心下轻轻叹气。
你们又何曾拿三爷当过齐家人?
很快,叶蓁就同齐砚到了新府。
新的府邸着实不小,和敬文侯府也不相上下。
到了内宅,叶蓁惊讶地发现,她居住的院子依旧叫灼华院,里面的布置也和侯府里的几近相同。
不同的是,庭院比侯府里的大上许多,在西南角还栽了几株红梅。
此时正是红梅盛放的时候,庭院中满是梅香。
下人们进进出出,外院都交给孙管事,内宅则由青兰四个盯着,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日头落山前,最先用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
叶蓁看着新的府邸,不由地想起今日在马车外齐砚说的话:过年了,过个好年。
她笑了笑,她和齐砚定能过个好年,侯府里可就不一定了。
新府又收拾了两日,终于在过年前收拾完毕。
府中喜气洋洋,今年的年赏格外丰厚。
敬文侯府的这翻动静,自然又在京中传开,各个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好好的侯府三房怎麽偏偏在年前就忙不叠地分府了?连年都等不及?
无从得知,抓耳挠腮,只能等赴宴时再去打听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
皇室宗亲及京中品级高的官员和命妇通常都会应诏进宫赴宴。
敬文侯府每年也都会接到口谕,今年也不例外,这倒让府中上下齐齐松了口气。
齐砚夫妇二人并未将殷氏下毒一事传出,想来此事应该已经过去了。
叶蓁今日宫宴很少开口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这让已经习惯了小外甥女是活泼好动性子的景和帝丶叶皇後十分不适应。
刘家倒台,刘贵妃位份倒是没什麽变化,想来是她父亲刘史死的痛快,没多说什麽,再加上她又是二皇子母妃,如今身後也不会有什麽母族支持,景和帝便将她放在那了。
刘贵妃性子的确敛了不少,整个宫宴期间一直安安分分。
直到景和帝问起叶蓁“今日怎麽这般安静?”後,她才插了句嘴。
刘贵妃:“莫不是病了?”
说完又面带惊喜地捂住嘴,目光瞥向叶蓁的肚子,道:“难不成是……有了?”
刘贵妃惊喜捂嘴的动作太过矫揉做作,不禁让景和帝和叶皇後蹙了蹙眉,也让群臣心下泛起嘀咕。
刘家倒台,刘贵妃怕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说起话来这麽浮夸了?
浮夸归浮夸,做作归做作,但刘贵妃说了什麽却没被忽略。
常年打理内宅的命妇一听就知刘贵妃话里暗藏的讥讽。
不就是说叶蓁成亲已近一年,肚子该有个动静吗?
而今日叶蓁虽然一直安安静静,很少说话逗趣,嘴却没闲着,一口虾一口蟹的,若是真有孕了,自然要避开寒凉的螃蟹。
是以,刘贵妃不就是在讽刺叶蓁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