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叶蓁有些遗憾时,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对!梦境!
只要她再次梦见,是不是就能知晓上辈子齐砚暗中究竟做了哪些事?
甚至……是不是她也可以梦到她死後……安国公府,是不是还……好?
想到此处,叶蓁心跳又快了起来,当即将发簪收入锦盒,放到枕边,躺了下来,将薄衾一角搭在身上,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迅速非常,看的齐砚一时有些发懵。
他刚刚说了“是”,她会怎麽想?
她这般是对他所为不齿还是怎样?
还有,齐砚又望向了被她放到枕边的锦盒。
这支发簪,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正当齐砚一时摸不着头脑,心底暗暗猜测时,叶蓁又掀开了一只眼睛,命令道:“去把灯烛熄了。”
怪亮的,睡不着。
齐砚没立刻去熄灯,而是望着安详闭眼的叶蓁有些欲言又止。
叶蓁没听到齐砚下床的动静,这次掀开了两只眼,眼神询问:怎麽不去熄灯?
齐砚对上那两只催促熄灯的眼睛,问道:“你没有什麽要说的吗?”
对我的所作所为,是生气还是高兴?是讥讽还是满意?
叶蓁神色迷茫,馀光瞥见了那只装发簪的锦盒,顿时恍然大悟,展颜一笑:“发簪很好看,多谢三爷。”
齐砚暗暗松了口气,又想问刚刚为何问那个问题,正要开口,又对上了叶蓁催促熄灯的眼神。
这一瞬,齐砚忽而想起了话本上那郎君和娘子互赠发簪和湖笔的当晚,那娘子也是这般催促郎君快快熄灯,她的双颊飞红,欲语还休。灯烛尽熄後,只馀清月,郎君一声轻笑,温香软玉扑满怀,露滴牡丹开……
齐砚呼吸滞了滞,暗暗瞥向叶蓁。
难不成她……也是那个意思?
齐砚沉默一瞬,将涌到嘴边的话暗暗咽下,下床吹熄了灯烛。
叶蓁如愿以偿地又一次安详闭上了眼,只等着入梦。
齐砚却睡不着了。
今晚没有清月,也没有温香软玉,只有床里侧清浅的呼吸。
室内昏昏暗暗,只馀屏风後面小几上的一盏微弱烛灯,让齐砚瞬间清醒过来。
就不该听行言的。
话本还真是害人不浅。
齐砚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也闭上了眼睛。
半夜。
齐砚如前几日宿在後宅一样再次惊醒。
他又做了同样的梦,梦见叶蓁身子虚弱地躺在床上,地上有几点乌黑的血迹。
他抖着手又去探叶蓁鼻息,呼吸均匀。
齐砚如前几次一样松了口气。
只是这次,他睡不着了,他控制不住地想离叶蓁近一点,再近一点,想将她揽入怀里。
齐砚借着微弱烛灯的光线看向里侧,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叶蓁的手,她手上的薄茧还在,已经软了许多。
齐砚微微撑起身子,毫不费力地将叶蓁轻轻挪到了他的这边,然後将叶蓁揽入怀里,轻嗅着她身上的梅香,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