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臂的灼痛感在呼应他的话语,那标记在隐隐发烫。
白素贞被他困在方寸之间,那气息无孔不入,让她几欲作呕。她偏过头,紧闭着眼,是极力压抑着生理不适。
“活下去?”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用灵魂的堕落换来的生存,与腐肉何异?卢修斯,你真是…太肮脏了。”
肮脏二字,比污秽更让卢修斯破防。
最後一丝耐心告罄,他伸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直面自己。
“看着我!”他命令道,“你以为我愿意沾染这些?没有这股力量,我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的呼吸灼热,喷在她的脸上。
“你不需要理解,你只需要接受。”他的声音压低,“从今往後,我的路,就是你的路。还记得吗,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的心里从未如此的——盈满快感,看,即使她如此憎恶这份力量,她也只能在他的掌控下承受。她的抗拒,恰恰证明了她无法摆脱他。
白素贞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她不再挣扎,只是失望至极地看着他。
那眼神,比任何言语的抗拒都更让卢修斯感到烦躁,他松开了手,揭开了自己领口的扣子,嗓音柔和了几分,手掌抚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下了个咒。
“我会爱你,一如既往。”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了别馆。
明智的马尔福家主还有更多的事情,比如…怎麽隐晦而又合理的大肆敛财为黑暗的主人当一个合格的钱袋子。
门在他身後合拢。
白素贞没有立刻动弹。她依旧蜷在椅中,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缓缓擡起手,指尖不是去触碰疼痛的下颌,而是轻轻抚上无名指上的戒指。当发现戒指无法转动如同生根时,她的动作停滞了。
一阵悲哀漫上心头,比愤怒更刺痛,比恨意更绵长。
他竟用这种方式来捆绑她,用他们之间的信物,施以冰冷的咒语,要她带着那句誓言与他同驻深渊。
“娘娘!”白澈缓过气,踉跄着上前。
白素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她试图拉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却觉得无比沉重。
她扶着椅子站起身,毯子自肩头滑落也浑然不觉,她带着歉意擡手擦拭去白澈唇边的血迹,更是疲惫道。
“澈儿,熄了那盏灯吧。”
白澈一愣,看向烛台上——无论多晚都会为卢修斯点亮的长明烛。
“他不再需要这盏灯了…”她的嗓音里带了些梗咽,“他自有他的黑暗…为之引路。”
白澈默默上前,吹熄了烛火。
别馆内瞬间陷入更深的昏暗,她没有愤怒地指责,也没有心死如灰地宣布决裂,那份爱意如同明珠蒙尘。
她仍爱他——那个会为她笨拙地挑选玉簪,耳根泛红的少年。
而她亲手酿造的苦酒,也将由自己饮下。
看他一步步走向深渊,以爱为名行伤害之实,用最肮脏的力量玷污他们之间最後一点纯粹。
当前的她确实无力离开。
“罢了。”
一滴泪无声滑落,归于寂静。
另一边,卢修斯回到书房,他召来肖恩,冷静地下达指令,做好准备全盘接收某些“意外之财”,也许从明天天亮开始,某位跳来跳去的家族话事人会暴毙家中,他的财産会通过各种方式洗白後,归入马尔福的産业。
他最会洗钱了不是吗?
当然,他也会保护好他的所有物,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力量和掌控,才是永恒的真理。
至于那点微不足道的抗拒…他相信,时间和他的爱,会磨平一切。
她终究会习惯的,就像习惯那枚她再也取不下的戒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