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什麽时候布的阵法?”沈微简直叹为观止,“是今天早上我们去看赵府的时候吗?”
瞧到万聊息挑了一下眉,沈微心里说,难怪不爱玩的人,偏偏要拉着自己东南西北的逛。
“想着,你要是醒了,找不到我,我就带着你了。”万聊息说。
沈微愣了愣,脸颊在冷风中居然有些热,把脸颊捂在披风里,缩了缩,又缩了缩,丹凤眼沁出水来。
闷闷道:“多谢掌门。”
她这样的,很难得观摩人心,旁人看了只觉得高不可攀,可也实在是前面没什麽需要她观摩的,也不值得她观摩。
难得的,她真要把自己放心上,难免让沈微受宠若惊。
两人一路到了火烧过的赵府书房,万聊息道:“我们都忽视了一点,如果赵寻真要杀大徒弟,直接在自己房中便好,甚至可以更轻便,就算真杀了,赵父再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出事情,这样,也不会出现镜妖用镜子遮住赵府的事情。”
可是最奇的就是,火烧的一干二净的就是赵父的书房。
沈微提着衣摆走进去,他身上的衣裳是银朱色的,拖了个凤尾似的衣摆,万聊息看起来很满意,道:“艳色很衬你。”
“早些时候,你总是不肯穿。”
“哪有人穿着昂贵的衣服去审人的?”沈微小心翼翼地提着衣摆,万聊息给的东西当然很好,不知材料的好,不管价格的好,她舍得的很,沈微却不舍得,“弄脏了怎麽办?”
“弄脏了就扔。”万聊息看够了,才道,“我下了防尘诀。”
沈微才放下衣摆,又说:“不好打架。”
“又不需要你打架。”万聊息道。
沈微现在才後知後觉知道自己真的是来当个美丽花瓶的,一时间百感交集,气倒是不至于,只是觉得万聊息真的很爱美。
在万聊息这里,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生了一副艳丽无双的容貌。
沈微看见乌黑的灰烬中,一点而闪的东西,过去用剑扒开,是一点缀着艳红宝石的朱钗,他举着,看了一下,就知道是女子的发簪。
万聊息有他之後,梳发也是由着他来的,沈微做事情尽善尽美,自己答应了一件事情,就要办的好,办的无遗漏,为此,还去向觅长生的欢喜谷去学了。
“是女子成亲的簪子。”沈微忽而觉得很烧手,将簪子急匆匆放到万聊息的手里,道,“抱歉……”
“抱歉什麽?”万聊息笑了,接过他手里的簪子。
沈微羞耻地恨不得让火也连着他一起烧死,水着一双眼睛嗔着万聊息,他只是觉得这样碰别的姑娘的簪子不好。
也不是为了万聊息。
“赵寻果然来到过书房。”万聊息说着,手一拈,簪子颤颤巍巍地起来,突然直立起来,变作箭一样刺穿了空间,所到之处,一切都回到原点。
得亏有庞大的溯阵和气息支撑,才足以回到最初的时候。
一点水蓝蓝的裙子悄悄摸摸地从门後边溜出去一点,随後是一整面绣面极好的裙摆,之後是鹅黄的腰带,坠着小镜子。
赵寻将手里的镜子托起来,放在月亮下,嘴里念着:“妖怪是要吸月亮的吧。”
尝试了几个方法,最後发现镜子只有在正对着月亮下,才可以出现涟漪,她捧着脸等了一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话。
“爹收了徒弟。”她不屑地道,“学了那麽久连门都没入。”
“我想要的。”赵寻低声道,“那个东西本来就该是我的。”
她的精神已经在母亲死去後,变得有些乱了,又或者和妖怪待久了,甚至分不清现实和镜子里面。
说起话来颠来倒去,时而清醒时而迷蒙。
“我是不是该给你取个名字?”赵寻的目光似乎越过墙,远远地不知道落在何处,“可我觉得起了名字就不好了。”
镜子只有母亲死的几年出现了,她越发大了,镜子就越发出现的少。
赵寻满腹的心事得不到开解,只能说,她悄悄去过父亲教导徒弟的地方,他们的镜子那麽暗淡,暗淡地照不出光。
她的镜子,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