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紫夜小说>万里江山一梦还是一梦 > 况是期间更有王(第1页)

况是期间更有王(第1页)

况是期间更有王

车架行宫中的更漏走得格外慢。

白日批阅奏章,淳于坚便坐她席旁磨墨。

朱砂批到“扬州蠲赋三年”时,他忽然按住她手腕:“过宽了。”

黎梦还挑眉:“哦?”

“免赋一年,另两年以工代赈。”他蘸墨在纸上勾画,“疏浚运河的民夫,应当日给米三升丶钱二十文,既活民,又固国本。”

狼毫笔悬在半空,前世她劝他休养生息,他却急征粮草伐南梁,终至民心溃散。

“依你。”笔尖朱砂重重点落。

淳于坚却笑了:“家主果然善从谏言。”

她反手将朱砂抹在他颊上:“赏你的。”

赤痕如胭脂,衬得他朗目愈亮。

殿外侍从偷觑,只见九州新主人笑着躲闪,被将军拦腰抱回御座,墨染透奏章也不顾。

待到班师回豫州,恰是五月榴火灼灼的时节。豫州官道新铺了青石板,车轮碾过,只闻辚辚轻响。道旁麦浪翻涌,农人弯腰刈麦,镰刀掠过金穗的沙沙声连成一片。

黎梦还弃车步行,裙摆沾了新泥。

几个总角小儿在渠边嬉水,见仪仗也不惧,反倒举着刚捉的泥鳅喊:“大人吃鱼!”

小藜在旁撑伞,闻言噗嗤一笑。她如今褪了粗布衣裳,着一品女官红袍,“这些娃娃哪认得天子銮仪?”她将伞倾向黎梦还,“只当是管麦子的官儿又来了。”

黎梦还俯身,指尖拂过沉甸甸的麦穗。当年小藜曾在此推行五等田制,豪族指使流民砸了丈量绳。如今麦穗低垂如叩首,便是山河最好的贺表。

城楼朱红新漆,黎梦还策马入城时,朱雀大街上的青石缝里正钻出绒绒草芽。

王神养率留守官吏跪迎,玄黑官袍前襟沾了泥点,他刚督修完南郊祭坛,一路赶回城,连衣裳都未及换。

黎梦还擡头望见城楼新悬的巨匾。金漆“黎”字映着薄阳,如刀锋出鞘。

登基大典定在谷雨。太庙阶前百工齐动,凿玉声丶锯木声丶锻铁声织成一片。

黎梦还巡看典礼诸事,总在日暮时分踏进工坊。

匠作区最东头,穗心正督造百官朝笏。紫檀木屑沾满她鸦青鬓角,掌心磨得通红。

“按您吩咐,女官朝笏镶金,男官嵌玉。”她捧起一根半成品,笏首浮雕纤毫毕现。

隔壁织室机杼不绝。繁缕立在十架提花机前,绯红锦缎瀑布般垂落。

那是三品以上大员袍料,朱砂染就,光照下浮起金丝暗纹。“三百匹昨日已送尚衣局,”她眼下一片青黑,嗓子发哑,“青蕨催着要新袍试礼乐仪程,熬了三宿。”

黎梦还伸手抚过锦缎。温热触感让她想起当年初遇,繁缕还是缩在角落啃冷馍的孤女,穗心则是身如浮萍的娼妓,如今她们指尖茧痕依旧,磨的却是九州经纬。

女官授袍礼在春分,太庙偏殿十二扇朱门尽开,晨光涌进,照亮八道绯红身影。

小藜立在阶前最前,深绯袍袖下露出细长指节,指腹无意识拈动,似在丈量稻穗间距。在她左侧半步,繁缕垂手盯着自己袍角,颈後碎发藏着道火痕,那是去岁试铸新弩时燎的。

二品女官列里,蒲苏薄唇抿得平直,眼尾细纹如刀刻,风过时袍摆银翟纹纹丝不动。而绿堇,一双杏眼沉静如古井,洁白的的耳垂空悬着,为防病气传人,她素日不戴耳珰。青蕨肩头落着半片枯枫,却浑然未觉,只将邸报卷宗紧贴肋下。

第三列里,荠宁眉眼温柔,而穗心袖口沾着靛蓝染渍,新袍下犹见旧年补丁。苜安立在末位,鹤嘴簪尖在晨光里冷光一闪。

“擡起头来。”黎梦还轻声说道。

八人昂首,绯红映得满殿生霞,梁间燕子惊飞,撞碎一室光影。

天还未亮透,一层薄雾笼着宫城。黎梦还已立在承天殿最高的梁白玉阶前。

阶下,是依序肃立的九州群臣与功勋。淳于坚一身玄甲,按剑立在武将班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穿过薄雾,牢牢锁在阶顶那一点玄色身影上,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守护意味。

他身侧是林勤丶燕重,淳于法丶元登丶百里融丶钟离释,个个甲胄鲜明,杀气虽敛,沉淀下的却是百战淬炼出的铁血威仪。文官班列,卢怀英丶杨苍立于前列。

穆昭的位置特别安置在稍前,她一身庄重的深青色命妇礼服,代表着医道与育才之功。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