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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来有渐非今日(第1页)

其来有渐非今日

金秋时节,就是这样,在肃杀之气中孕育着收获与秩序。

穗心,这位从最卑微处崛起的女官,正以她独有的方式,在这帝国的经纬之间,织就属于自己的丶也是属于这个煌煌大黎的锦绣篇章。

这个秋天,而迎接收获的不只有九州的中心洛阳城,还有梁州边陲。

穆顺解开玄色大氅的系带,厚重的毛氅滑落,露出内里紧束的犀牛皮甲胄。火光映照下,肩头新补缀的青铜狼头吞口泛着冷硬的幽光,狼牙森然。他将一卷磨损得泛黄的羊皮舆图在粗糙的木案上铺开,皮子边缘因长久摩挲已起了毛边,透着一股陈年尘土气息。

火盆里的炭块噼啪轻响,跳跃着橘红的火苗。

母亲穆昭正俯着身,用铁钳仔细地拨弄着炭火,让暖意更均匀地散开。淳于法安静地坐在她身侧,青灰色的粗布道袍袖口沾着星星点点的草药碎屑,他并未擡头看那舆图,只专注地帮穆昭料理着几味待烘的药材,眸底清晰地映着炭火跳动的光点:“七部虽不统属,为草场水源时有龃龉,然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断其盐道……”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药理。

话音未落,帐外侍从急促的脚步声踏碎营地的寂静,禀报声穿透帐帘:“报!吐谷浑使臣求见!”

掀帘进来的青年,裹着身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旧皮袍,风雪在他脸上刻下深深的裂痕,冻得青紫的手指死死攥着一柄镶嵌宝石却已黯淡蒙尘的短刀刀柄。

他正是被吐蕃铁蹄踏碎家园丶逐出故土的伏允王孙,慕容诺曷钵。

此刻他双眼中燃烧的并非绝望,而是淬了寒冰的复仇烈焰,声音嘶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吐蕃豺狼!掠我妇孺为奴,占我盐湖!求都督发兵!我吐谷浑残部,愿为前驱,踏碎仇雠!”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带着血沫的气息。

穆顺的目光与案几对面的淳于法短暂相接。无须多言,一个念头在两人心中同时明晰。

那些被夺走家园丶熟悉高原每一道褶皱的吐谷浑人,正是刺入吐蕃腹地最锋利的向导。

次年开春,河州城外。三千梁州健卒集结,铁甲映着尚未褪尽的寒光,鸦雀无声。

穆昭率领的百名医官队伍夹杂其中,几辆特制的药车上满载着按《千金方》古法精心配制的红景天散,药香隐隐盖过了皮革与铁锈的味道。

慕容诺曷钵引着三百馀名同样眼神坚毅丶饱经风霜的吐谷浑骑士,默然立于大军最前,他们的战马蹄上皆紧紧裹缠着防滑的粗麻布。

这是他们踏上收复故土的第一步。

此刻的无言,却比任何战鼓更撼人心魄。

大军溯黄河艰难西进。行至龙羊峡,天险横亘。吐蕃斥候早已将前人开凿的栈道彻底毁坏。眼前是刀劈斧削般的千仞峭壁,巨大的冰瀑垂悬其上,森白如巨兽獠牙,寒气逼人。

就在困境,来自洛阳的特制器械送达,那是精钢锻造的鹰嘴锄与特制铁楔。

军中挑选出的健卒,腰缠浸透了桐油的粗麻绳索,如壁虎般紧贴冰壁向上攀援。每一次挥动鹰嘴锄凿向冰缝,都伴随着刺耳的刮擦声和飞溅的冰冷火星。凿入铁楔的过程缓慢而惊险,整整三日三夜,峭壁之上才艰难地楔入七十二处坚固的锚点。

当粗大麻绳最终绞成索桥横跨深渊的那一夜,朔风卷着冰碴子,刀子般刮过每个人的脸。负责绞索的工匠,手指骨节在酷寒中迅速肿胀,呈现出骇人的青黑色。

穆昭见状立即下令:以冰雪反复搓揉冻僵的肢体,再浸入滚烫的药汤中。刺骨的冰寒与灼热的药力交替冲击,最终,保住了其中十六双布满伤痕的手。

越过死亡峡谷,眼前是辽阔无垠的高原草甸。

吐蕃轻骑兵如同嗅到血腥的秃鹫,在远处盘旋游弋,专伺机袭扰粮道。

穆顺早有准备,粮车秘密改装:双层厚木板中间夯填湿土,车辕内部暗藏精巧的弩匣。

那日,百馀辆僞装如常的粮车行至野马滩开阔地,千馀吐蕃骑兵骤然自坡顶俯冲而下,马蹄踏地如闷雷滚动。待敌骑冲至三十步内,粮车阵型忽变!

车板瞬间翻转,密密麻麻的淬毒弩箭如毒蜂出巢,铺天盖地激射而出。

冲在最前的敌骑顿时人仰马翻,惨嚎一片。就在敌人阵脚大乱之际,外层僞装的车板轰然向内倾倒落地,露出了後面早已严阵以待的三排陌刀手!

此阵正是穆顺按女帝黎梦还传授的“移动拒马”之法演化而来。

沉重的陌刀被精壮的梁州儿郎高高举起,迎着惊惶的吐蕃战马,整齐划一地劈砍而下!刹那间,刀光如银色巨浪翻卷,刺耳的金属切割骨肉声与战马悲鸣混杂,断蹄与残肢齐飞,滚烫的鲜血瞬间浸透了初春刚刚冒头的浅草。

苦战两月,前锋终于抵达星宿海,那片传说中倒映着无数星辰的高原湖泊。

又经六个月的血火洗礼,大军兵锋终于直指吐蕃心脏——逻些城。然而,最後的险隘由悍将论把守。他依托天险,滚石檑木如雨点般砸下,将狭窄的山道彻底封死。

但吐蕃王女襄助,最终摧枯拉朽般打开了布达拉宫沉重的大门。

当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冬雪覆盖了逻些城,穆顺独自立于布达拉山之巅。

寒风凛冽,卷动着他玄色的大氅,猎猎作响。脚下,那座象征吐蕃王权的圣城上空,一面巨大的黎字战旗在风雪中倔强地飘扬。八百里加急的快马,正驮着捷报,向东方中原的方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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