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衆人告别之後,坐着商队的马车离开京城,去往蒙武。
商队带队的人姓邢,是蒙武本地人,此次是带着江南的茶叶运往故乡贩卖。
听他说,翟家人除了固定的几家商铺在蒙武售卖药材外,其馀一律售卖到宁国。
而沈节拜托的两名武生,是春闱中落榜的武考生,一个叫吴康乐,一个叫宋睿,二人结伴同行,只告知我会路过蒙武,但最终目的地却未告知。
我也并没有追问,这是沈节与他们的谋事。
去蒙武,需要半月路程。
行走三日後,我收到王贺的来信,他责问我,为什麽一声不吭的离开,为何已经办妥的事情,还弃之不理,要独自去蒙武。
其中缘由,我已经留信一一告知。王贺的仆人将信给我的时候,说王贺让他带我回去。
我自然不肯。
“姑娘可知,我家公子对你真真切切,有意娶你。”王贺的仆人不满,“我还从未见过公子对谁家姑娘这般用心过。”
这些我自然明白,我同仆人说道:“劳烦你告诉王公子,小女子身份低微,不敢高攀王家。此前多谢王公子帮助,只是我仔细想来,还是不愿与张家为盟友,是想依靠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你这人,怎麽说不通呢,嫁与我家公子,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仆人着急的喊着。
我点了点头,想着此事若是说的不干脆一些,难免牵扯不清,“劳烦告诉王公子,谢公子厚爱,但小女子从未欢喜过他,也不敢高攀,更不愿待在王府做金丝雀。小女子性子粗俗,适应不了王府的规矩。此前他帮助小女子的事情,我会一辈子记住,日後若有能力,定会报答。”
奴仆看着我,不敢置信,“你不喜欢我们家公子,那此前为何那般行径,让我家公子误会。”
是啊!自是我不要脸,想依靠王贺的,但我後悔了。
“此事是我做的不对,是我的错,若是王公子气恼,等我回京之後,再亲自登门道歉。”
王贺仆人又说了几句劝解的话,见我无动于衷,气恼离开。
我走进客栈,瞧见吴康乐笑呵呵的看着我,他走到我面前说道:“我就知道我看人不错,王贺那样的僞君子配不上姑娘,还是沈大人好,是个正人君子。”
宋睿捂住吴康乐的嘴巴,“别听他胡说八道,姑娘莫要与王家说去。”
宋睿是担心我同王家告状,我摇头表示不会,心下有些累了,只想回到房间休息。
後面几日,日子都很平静,一路上,我瞧见很多百姓,与泽香相似,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行走十多日後,眼看着快到蒙武,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邢老板带的新茶着了雨,匆匆忙忙间,寻找到一处偏僻的废弃房屋避雨,烘烤新茶。
我与两名武生也一起帮着烘烤起来。夜里,雷雨交加,邢老板让人轮流守着茶,以免再次受潮。
半个时辰後,外面喧闹起来,来了一队人马,瞧着样子,也是一队商客。
六七个人,戴着斗笠。为首的命人将东西搬进来,瞧见我们,愣了一下。
废弃的房屋,屋顶漏雨,能躲避雨水的地方,本就不多,摆放茶叶的地方就已占了大半。
如今他们一进来,屋内更是狭小起来。
我瞧见为首的人,面目俊朗,气度不凡,想必身份不简单。
邢老板认出此人,冷哼一声道:“原来是秦公子,失敬失敬。”
秦公子?我不是很肯定邢老板说的秦公子是否是我知道的那位,秦氏独苗单传的秦颂。
秦颂瞧了一眼邢老板,客气道:“原来是邢老板,幸会幸会。”
他们二人客气有加,但明显气氛不对付。邢老板见他手下的人将马车上的货物搬进屋内,忙说道:“秦公子,漏屋窄小,怕是放不下你车上这麽多东西。”
他们这两车东西若是都搬进来,的确放不下。
秦公子的手下冷哼一声,“收起你这些茶叶,地方不就够了。”
邢老板指了指茶,“抱歉,受了潮,必须烘干,我瞧着,要不秦公子还是另寻个地方躲雨吧!”
“我们的东西还需要及时擦干呢”
秦公子示意手下不要多说话,而是对着邢老板躬身行礼,“邢老板,这样可好,你这些茶叶我秦某全买了。我车上的这些东西,的确不能受潮太久,需要及时烘干,可否行个方便。”
“这可不行,我知道秦家有钱,但我这些茶叶已经有了雇主,若是卖给了秦家,不是失信他人了吗”
仆人怒道:“公子别和他废话,我们先将东西搬进去再说。”
吴康乐附和:“这秦家以为有钱了不起啊!凡事也需讲个先来後到,若是他们这些东西都搬了进来,怕是我们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屋子的确太小了,若是东西都需要烘烤,人则无处避雨。
仆人着急,秦颂却凝神静气,“走,我们去下一处。”
“公子,此处十里外都没有人家的。”
我瞧着秦颂看向黑夜,又转头看着邢老板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信奉,出门在外,能帮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