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安慰肃席,也没有这个精力,只是我起身离开此屋的时候,低声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去做,实在没有时间去仇恨。
“希望你也是。”
肃席抓住我的手,他眼神里含着泪,眼神灼灼,“你对我如此,都因章医师吗?”
我看着被包裹的双手,没有回复,而是询问,“肃公子,若是我这双手当真废了,便不可行医了吗?”
轻轻松开他的手,低声叹息,“活着不好吗。”
回屋之後,我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街市。我不知什麽时候喜欢上发呆,就这样一直盯着热热闹闹的人群,有种恍如隔世一般。
又让我想起过去那些日子。
可惜,人没了,即使重建家园,也不一样。我明白肃席心中悲苦。可是,在这乱世之中,对于我们这样的贱民来说,死太简单,活着才是不易。
可是我偏偏要好好活着。
烈日炎炎似火烧,没一会,额头上便热出薄汗来,这个夏天可真长啊!居然发生这麽多事情来。
深夜,我与章医师坐上沈节安排好的马车,那车夫我认识,是第一次送我去禁苑的马夫。
章医师与沈家十分熟络,昨日章医师还从後门悄悄去了沈家。
沈家,章医师,肃席。
禁苑,皇家。
我觉察自己卷入一场纷争之中,好在这个阵营我并不排斥。
章医师,沈节二人在一旁相谈,我站在一旁等候。二人都不曾提及此事,我也并没有询问,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心中的目标已完成第一步,这才是最主要的
沈节朝着章医师告辞,目光又看向我,我颔首简单回礼,沈节嘴角勾起,并没有说话。
自始至终,肃席都没有出现。
不出现便不出现吧!若没有想通,就当我白救他这条命。
“一旦进了山,想再出来可就不容易了,你可要想清楚,”章医师笑呵呵的提醒我。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车窗外可以看到沈节,我低垂着眸子,没去瞧他,仔细看着自己的双手,也不知道这双手什麽时候可以好起来。
“沈节那孩子,本性并不坏,只是说话直了些,你不要生他的气。”
我回过神,眼睛转了转,始终没有瞧身後之人。沈节不是坏人,他三番两次救了我,我是感激的。
点了点头,“嗯,徒儿知晓,并没有生他的气。”
章医师哈哈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娃娃啊!老夫老了,老了。”
不知为何,听着章医师调侃的语气,一下子红了脸,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师傅,为何我们要深夜离城啊!”
章医师叹气,“哎,有一些人总来烦老夫。”
我想起琪儿说,在我昏迷的时候,来了不少京城名客,连王家与程家人都来拜见章医师。
章医师一个都没有见,後来还是沈府派人将这些人都赶了出去。
张家虽然掌握大舒医疗命脉,但遇上疑难杂症,还是章医师这样的医术高超的人,才可以治好。
从前的章医师,在太医院工作,与他入朝为医的人,都医术高超。与章医师关系甚密。
他们骨子里桀骜,看不惯张家行迹,非圣旨,不医治这些权贵之人。
而医师最厉害的,当属章医师。
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圣上是不是故意让章医师收的徒弟,可以名正言顺的行医救人。
是在为未来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