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越王妃院里,便听见里面尖利的骂声。
“贱人,你没长脑子吗?你想烫死我是不是!”
“给我拉出去,打死为止!”
一个哭哭啼啼求饶的婢女,便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妈妈拉了出来,架在长板凳上,噼里啪啦打起板子来。
一旁围观的婢女无不感到心惊。
王妃平日里脾气就大,这两日也不知怎么了,更是动不动就要打要罚的。
卢玉儿身侧的婢女低声道:“夫人,咱们来得不是时候,不如改日再来吧?”
卢玉儿却弯起嘴角:“你错了,咱们来得正是时候。”
屋子里摔摔打打好一会才静下来。
卢玉儿迈步进去,佯装惊讶道:“哟,这是谁那么不长眼惹恼了王妃?”
越王妃正喘着粗气坐在软榻上,瞥见是她来了,脸上冷笑起来:
“你也不出去瞧瞧,那余袖清得意成什么样子了,如今你倒是不用怕许伦心心念念惦记她了,她嫁入高门,以后终生都压你一头。”
卢玉儿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地笑道:
“我是什么人呀,哪儿配和余家大小姐相比?她家世不凡,虽说和离了,还带着个孩子,可人家长得美若天仙,被贺七爷惦记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越王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她害得你们卢家一蹶不振,还占着你丈夫的心,你竟然还把她夸得仙女一样,你到底是无能还是愚蠢?”
卢玉儿的笑容愈发的无奈和心酸:
“王妃,那余家大小姐都得了圣上赐婚了,圣上平日哪儿管这种事啊,必定是皇后娘娘去跟前求来的。”
“皇后娘娘都高看一眼,非要配给自己亲弟弟的人,哪儿是我这种人可以随意诋毁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以后敬着她,捧着她也就是了。”
提起赐婚这事,越王妃脸色一黑。
“赐婚……她也配!皇后娘娘是疯了吗?满京城那么多女人,她偏偏给自己的亲弟弟找一个和离妇,她从头到脚哪里配得上七公子?”
卢玉儿连忙道:“王妃,低声些!怎敢背后议论皇后娘娘?”
说罢又叹了口气:“这事十有八九不会是皇后娘娘自己的意思,听说……”
话说一半,她偏偏停住不说了。
越王妃不耐烦地道:“有屁就放,装什么呀?”
“……我听说,是贺七爷自己去皇后跟前求来的圣旨。”
越王妃怔住了。
许久没有说话。
她记得十三岁那年的冬天,她第一回在马场上看见策马而驰的贺景玉。
白青色的斗篷高高扬起,金色的太阳在他身上笼罩了一层辉光。
耀眼得不真实。
在马背上不真实,下了马,依然让人感到遥不可及。
她试图接近他,和他说话,可他看人的眼神清凌凌的,仿佛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
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