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看完一切,心满意足的仙鹤童子,在准备离开前似想到什麽般问:“箐殊转世为洵殊,只凭借心性与行事便被人猜测是菩萨转世,这未免太过巧合了些吧?”
听闻此话忘言一贯没有什麽神情的脸上,难得挑了挑眉,他知这小仙鹤鬼精,便也顺着他的话解了他的疑惑。
“说到底,箐殊也算是菩萨的孙女,孙女在某些方面像奶奶不是很正常吗。”
得到了满意答案後的仙鹤仙童,对着忘言鞠躬行了一礼,他道:“方才所见所闻,我会如实禀报我家娘娘。”
“特奉娘娘之命,给你传个话。”
“您这次历劫结束後,不必急于返回仙界。”
“地府处还有一人需要您的帮助。”
言罢,他便化作一只仙鹤,展翅高飞,消失在乌云密布的天穹之中。
忘言瞧着,他伸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花,叹息道:“当鸟的都这样没有素质吗,我还以为会给我留把伞遮遮这漫天的雪。”
“东西没留下,任务倒是颁布了不少。”他这样说着,也自是知道菩萨口中地府需要帮助的人是谁。
毕竟偌大的地府之中,也就只有一人在那。
翌日,许是洵殊的虔心祈祷生了效,当夜她的梦里出现了一只通体乌黑,尾羽上有着大片闪着鎏金的华丽羽毛。
她认出了这便是传说中的玄鸟,也想起父王常提起的,自己出生时有一只玄鸟来过。
周遭的环境阴森诡谲,自己站在大片的红色彼岸花中,玄鸟则站立在一棵树上,她华丽的尾羽垂直的落下,堪堪触碰到地上。
洵殊望着,她虔诚地跪了下来,她将玄鸟的出现当做救赎洵国的最後稻草,并为此放弃了自己的尊贵与骄傲。
此刻她不是洵国的大公主,也不是传闻中菩萨的转世,她只是一位陷入绝境,祈祷神明指导的平凡人。
“擡起头来,看看我。”是玄鸟的声音。
可当洵殊依言擡头,入目的却是惊恐的一幕。
只见树上的玄鸟不知何时竟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只周身的气场与偏冷无温的神情,让洵殊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自己。
洵殊又将头磕下了,她道:“我惶恐丶愚笨不知您这番何意,还望玄鸟大人指明。”
高站于树上的玄鸟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她步步走下,直至洵殊身前。
她蹲下身,伸手绕过洵殊磕在花朵上的头,轻柔的掐住她地脸,迫使她擡起头,看着自己。
玄鸟感受着手中脸颊的肉感,心中生出一丝玩味来。
“人界的活食这般好吗,你竟这般得丰满,我倒是有些嫉妒了。”
玄鸟的眼眸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洵殊看不出她这番寓意何为。
後又见玄鸟放开了掐着自己脸颊的手,竟是将自己扶起,伸手拍掉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後听她道:“我叫箐殊,是地府的小殿下,也是这天上地下人间,唯二的玄鸟。”
“你出生时的那只不是我,是我的父亲,这地府的掌权人阎王。当然他也是你的父亲。”
洵殊的眼眸在听到玄鸟的名字时,便也睁大,眼下惊得更甚。
她辩解着:“不是的,我的父王是人界的帝王,且我为凡人,能与玄鸟大人您取得同字,亦是幸运,又怎会是同父呢?”
箐殊听着,她笑了,“还没听出来吗?我是在说你我本就是一个人啊。”
她看着洵殊惊恐丶不可置信的眼眸,继而道:“你是我的转世,我是你的本体,你我本为一个。”
说着,她面上露出几分苦恼之色,“你不知这一世你的性子随了谁,怎一点也不像我。”
洵殊也笑,但她笑得很勉强,像是无奈又或是强颜欢笑。
“玄鸟大人说笑了。”
许是箐殊觉得无趣,她伸手指了指洵殊的心口,为她道明了此次前来的目的,“这处是我的内丹,本殿下万年的法力均在其中,只可惜你这具身躯无法承受。”
“如果你真的想救洵国,便将它刨出,用它为真正的救世之人打造一柄法器。这般我虽损失了这些许修为,但至少还清了这莫名背负的债款。”
说着,她伸手一推洵殊,留下最後一句话:“这些,你要记清了,本殿下可不想醒後有着这许多债务压身。”
再然後,洵殊醒了。
这个梦真真假假她不知,她不敢信,又不敢不信。
她的手停留在胸口处,似在思考这里面是否真的如梦中玄鸟所言,有着一枚内丹。
至于玄鸟口中所言自己不是救世之人,那谁又会是救世之人?
她不知,但这是一定要让父王知道的,因为她要为未来可能出现的一切做准备。
若自己真的不是,那便如玄鸟所言。
将内丹刨出,为真正的救世之人打造一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