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她说话。
夏桑榆想,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逃避的了,她今天只想问一句话:“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她看着他,眼神疲惫丶无奈丶困惑,甚至还有一丝不甘……
他愣了愣,怀疑自己看错,再多的情绪他都能理解,但唯独一点,为什麽还能从她眼里看出不甘,他甚至自嘲地笑了笑,从来不甘的就只有他啊。怎麽,她也会感到不甘心麽?真不是他看错?
夏桑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直到最後,覃琛站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说的我会考虑。”说完牵着他的狗往回走了。小柯基依依不舍地看了夏桑榆几眼,不得不跟着他的主人进了楼。留下夏桑榆一个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她不知道现在的心情该用什麽来形容。她甚至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什麽东西,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她做了这件事。
其实细细想来,这麽多年,一直是覃琛追着她跑,她一直没有主动做过什麽,就连他俩在一起这件事,如果没有覃琛的一再坚持,八年前也不会有这麽一段。
夏桑榆一直奔波于学校和打工的地方,CAD大赛结束後,她做兼职的地方也不再需要人了,她正想着要重新再找一个,刚巧这学期学了房屋建筑与制图,老师留下了绘图作业,并且要计入这门课的综合成绩,所以有些不想亲自画图的同学宁愿花点钱找别人画,反正最後老师那能交得了差就行。
接这种活的人不少,但夏桑榆收的便宜,别人都要150,就她只要120,于是来找她的人更多。
一周的时间,夏桑榆接了十几个。那时候要期末考试了,夏桑榆还得留出时间复习,所以这份兼职只能紧赶慢赶,早点画完早点做自己的事。
图书馆空间很大,灯光暗,天气又冷,好像四面八方都透着风,每天一睁眼就是马不停蹄地画,等她冷到实在受不了了,才停下来搓搓冻得僵硬的手。
不出意外,没几天她就冻感冒了,图书馆里回荡着她的咳嗽声。
覃琛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天他一直待在图书馆,有时候离她远一点,有时候近一点,不过她都跟不知道一样,一心扑在她的画板上,连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
穿那麽少,图书室又那麽冷,不生病才怪。稍微把心思花一点在自己身上有那麽难吗?整个图书馆都是她的咳嗽声,这样不会影响其他人吗?
实在是受不了了,覃琛走到她面前,“你现在生病了,应该去医务室。”
夏桑榆脸都烧红了,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好,等我画完这一张就去。”
“不行。”覃琛有些着急地拿了她的画板,要收她的作图工具,被夏桑榆拉住。
“你别这样,我还有好多没画。”这两天又有人找她,她得赶在交作业之前全部画完。要是没按照规定给人家画好,说不定下次就不找她了。
夏桑榆挣扎了两下,但一点用也没有。就覃琛那个子,高高地举着她的装工具的盒子,她怎麽也够不着。本来人生了病发着烧就难受,更拗不过他了。
“你现在去看医生我就还给你。”覃琛不依不饶,皱着眉头说。
“你别闹了,快还给我……”夏桑榆精神状态不好,一心想着把这些图画完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心里着急,又遇到覃琛胡搅蛮缠,够了几次够不着,着急上火,一下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在医务室,人稍微动了一下,手上有点刺痛。眼一撇,才看见手上的输液管子。
覃琛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看她醒来了也只是摆着一副臭脸。
夏桑榆四处看了几眼,没看到她画画的那些行头,有些慌张地想要坐起来。
“我那些画笔还有直尺,还有画好的画,你放哪里了?”她病得厉害,说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覃琛真是看不惯她这幅病得不行还要关心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但还是忍不住上前扶着她,让她能有一点力气坐起来。
“都在图书馆呢。”谁会要你那些破烂玩意儿?覃琛忍着後面这句没说出来,但心里烦躁是真的。
“赚钱就这麽重要?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为了这麽点钱把身体熬坏了真的值得吗?”覃琛说这话的时候,夏桑榆静静地看着他。在他眼里这点钱甚至还不如他请同学吃顿饭,请朋友唱会儿歌,但她可以靠这些钱撑过两三个月。他不会明白的。
但他没有坏意,她也知道,他只是关心她。
“我吃点药就好了。”夏桑榆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间病房里,算算时间今天至少要完成三张图,哪怕生病了也不能拿这当借口,要是规定时间内没有完成,那找她的同学交不上作业肯定得怨死她。
说着她要下床。
见状覃琛想拦她,但拦不住,连动作都看起来手足无措。最後只能抹了把脸,“不就是几张图麽,我帮你画还不成麽?”
这不是几张图,足足有二十几张,每张画完至少3-4个小时。还没算中间休息的时间。
覃琛总算知道她为什麽会感冒了。这麽冷的天要一直画,除了手动,基本保持一个姿势不怎麽活动,手指漏在外面都冻僵了,加上图书馆本来就冷,不感冒才怪呢。
他一直顶着画了两幅,实在受不了了,回寝室把他最厚的两件羽绒服翻出来都裹在了身上,连闫一飞都嘲笑他从来没把自己裹这麽厚实,真跟中了邪一样。
覃琛不语。
他大概真中邪了吧。有什麽办法呢,他就是喜欢啊,没来由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