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直低着头没动静,安安静静的,火光映在他如玉的脸上,格外惹人心疼,禾甜沉吟片刻,大方道:“林云峰不是出了一千两银子买我的秘方吗,等他给了钱,我就有钱了,到时候带你去看更好的大夫,不要紧的,肯定能给你看好。”
正在思量昨儿上门给他看诊的大夫到底是何人,居然能解朝阳丹的毒,乍然听到禾甜这话,他擡头,眼底满是惊愕。
禾甜被他这个表情逗笑:“干什麽?我是很小气的人吗,之前不给你抓药看大夫是我没有钱啊,现在有钱了,给你多找几个大夫看看,也没什麽。”
她说的轻松,也是全然得不在意这点花销。
这非常非常难得。
因为容焱分辨得出,她完全是出于本心,并不是对他有所求,很纯粹很清澈,没有一丝杂质那种。
他张了张嘴想跟她说,她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发出一声嘶哑的动静,他又闭上嘴,在地上写了出来。
禾甜看了一眼,笑了:“不会,我不觉得吃亏。”
什麽亏不亏,她觉得划算就是划算的。
容焱怔住了。
居然真有人不染尘埃?
禾甜把碗筷洗干净收拾好,把白日里容焱捣碎的乌桕籽端进来倒进锅里加水开始煮。
她都盖好锅盖了,容焱还直勾勾盯着她没动作,禾甜捡了个乌桕籽的壳砸上他的脑袋:“发什麽呆,烧火。”
赶紧弄完睡觉,点蜡烛很费钱的。
乌桕籽壳砸的并不痛,容焱还是擡手摸了摸被砸过的地方。
禾甜没再管他,出去喂家里的崽子们,见林云峰还扶着墙哎呦哎呦,又好笑又无语:“吃这麽多干什麽,要不要喝山楂水消食?”
家里还有好多山楂。
林云峰很想喝,但他还是摇头:“喝不下,一口也喝不下了。”
但凡再多一口,他肚子就得炸了。
禾甜也不想再管它,自顾自喂崽子们。
竈膛前,烧火的容焱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竈膛里跳跃的火苗。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脏跳地和竈膛里的火苗一样,热烈,翻涌。
是他两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的情绪波动。
等禾甜喂完崽子,乌桕籽已经煮得差不多了,从锅里舀出来後放到一旁冷却静置着,准备明天一早再继续,禾甜便招呼他们去睡觉。
柳二娘早就睡了,禾甜抱了一捆干草去西屋,特意给林云峰铺了张‘床’。
然後就抱着大咪去东屋睡觉了。
“家里简陋,你将就一夜。”这是她给林云峰留的话。
好容易消了点饱,不再撑得要炸的林云峰,心道能有多将就?我都在野外直接……
等他看到实况,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确实简陋。
还没他在野外睡得好呢。
再看一旁,明显睡了挺久的干草窝,他噗嗤一声乐了:“你一直睡这里?”
他问容焱。
容焱没理他,直接躺下,顺势搂住凑到身边的大黄,然後闭上了眼睛。
他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抽身,正在细细品味。
林云峰讨了个没趣也不觉得尴尬,见容焱睡得这麽坦然,他突然来了兴致,也躺在干草上感受了一下:“嘿,还挺有意思。”
容焱闭着眼睛,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林云峰这会儿睡不着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叨扰容焱:“欸,你家是哪里的啊?跟我聊聊呗。”
容焱没理他。
他继续嘀咕:“你会武功吗?我瞧着你干活挺麻利的,是不是从前习过武?”
容焱依然没理他。
他还用手推了容焱一下:“睡着了?”
容焱忍无可忍,把大黄朝他扔过去。
睡的迷迷糊糊的大黄打了个滚,使劲甩了甩脑袋。
冷不防被甩了一嘴毛的林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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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大黄:我,专治聒噪精[让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