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绣转过身子,目视部下,冷言问道:“你这是想抗命吗?”
“末将不敢。。。。末将,末将这就去传令!”
部下仓惶退去,帐中唯馀司绣一人。
次日,晴空万里,刺眼的光线照进司绣的眼底,他眼睑一收,嘴角微微向下压了压,沉吟片刻後,他拿起长刀,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平野上的风不再生硬,司绣走到营帐外,忽然像想起来什麽似的,他仰头望向昨日倒下的旌旗,旌旗上绣着一个‘禹’字。
“昨日旌旗向何方而倒?”
兵卒思索了一阵,说道:“约是西面。”
“将军,此莫不是。。。。。”
“什麽?”
“莫不是天意。”
司绣神色微变,却道:“天意岂能轻信?且看那靳王便已知晓,此人胸中毫无胆略,空长着一颗人头,说起话来却像是牲畜开口,此等蠢钝之君,实乃可笑。”
“什麽荧惑守心,天象之说,老夫所信者,唯有刀兵之刃。”
司绣收回视线,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接着大呼一声:“进发——”
“是!!!”
兵士们扛着兵器,紧随其後,司绣策马狂奔,目光如炬,他皱了皱眉,瞧着前方的拒马,还未到近前,他便将刀杆一横,眼前的风沙迷乱了他的双眼,司绣却无半分犹疑,他举起长刀,指向前方,喝道:“衆将士听令,随我冲破拒马,杀败仪军!!”
衆将一阵应和,司绣手持长刀,白发如雪,行到关隘前,仪军脸色一惊,急忙高声呼喊。
“拦住!拦住禹军!拦住禹军!!”
“快——”
“拿起兵器,拦住禹军,将军有令,绝不能放他们过去!”
司绣闷哼一声,将长刀一转,大臂一挥,刹那间砍下了一将的头颅。
四周兵将如蚂蚁般齐涌而上,司绣牵着缰绳,未有丝毫惧色,应战多时,场面已是一片狼藉。
地上横着不少尸首,空中飘着一股血气,司绣冷眼相看,将刀横在马背上,没有多做停留,便继续朝前奔去。
行至半日,兵士们大多乏了。司绣回头看去,见兵将们耷拉着脑袋,毫无半分斗志,他遥望一眼,见远方有一片高坡,恰好可以在此处歇息,便命兵士们加快前行,在高坡之上再做修养。
四面八方的大风刮了过来,红云中悬着一轮残阳,司绣将刀插在坡头,跃下马背,向前走了几步。
远处有一条大河,河上有不少已枯了的芦苇杆,司绣瞧了许久,再往前看去,那是一座城池,虽称不上近,可司绣心里十分明白,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恍然之间,他瞧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云层正在城中挪动,过了一会,他又仔细瞧了几眼,才发现那并不是云层,而是仪军,不计其数的仪军。
司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突然向後走去,命令兵士们拿起兵器速速逃离。
天光渐渐黯了下去,不知走了多久,司绣率兵赶至一处洼地,饥饿感让不少士兵半路而道,司绣自然也不会好受许多。
一个时辰後,他下了马,眼前的光景让他为之一振。
坡下是一条大河,河上荡着几片残叶,司绣不禁一喜,立马跑到河边,捧起河中之水,忘我的饮了许久。
“好……好……”
“传令将士,在此屯兵,不可轻动。”
他将头埋进水里,一阵凉意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将军,探马来报,仪军占领了訾县,莸县,楝江县,砀黍县,现如今,只有钶县尚未落入仪军之手。”
“休养一日,明早进兵,赶往钶县!”
“是,末将听命。”
司绣坐了下来,将长刀上的血迹擦洗干净。
入了夜,司绣正于帐中酣睡,忽闻一阵呼喊之声,他猝然惊醒,忙问兵卒有何要事。
“将军……将军!”
“钶县…钶县保不住了!”
“什麽?!速速点兵前去救援!!!”
“不……将军,钶县已…已落入仪军之手!此时若去,必为仪军擒获,东西南北四方皆有仪军驻守,将军……恐怕…………”
闻言,司绣冒出一片冷汗,他嘴唇颤了颤,眼中却早已苍茫。
一股怒气冲上大脑,他刚想开口,身子便直直的倒了下去,只听四周一片惊呼声,忙唤着将军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