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她自己,开始动摇。
这个念头如寒针刺髓,令她脊背凉。
她缓缓抬手抚上胸口,那里仍残留着温热余韵,仿佛有另一颗心跳正透过无形之线,与远方某人悄然同步。
不可能。她不信命,不信缘,更不信情。
可为何,每当想起昨夜马车中他握住她的那一瞬,心口便涌起难以抑制的暖流?
为何那句旧语出口时,她竟有一瞬错觉,以为自己仍是那个真心爱他的虞家嫡女?
“不行。”她咬牙,一字一句如刃割舌,“我不能软。”
复仇未竟,家族未安,她怎敢动心?一旦动情,便是死局。
与此同时,乾清宫深处,密室烛火摇曳。
萧玦负手立于案前,眉宇沉冷如铁。
案上摊开一份监听记录,字迹清晰,唯独西阁夜档空缺。
谢霜刃跪伏于地,额角抵着冰冷金砖。
“你擅自撤哨?”萧玦声音不高,却含着雷霆将至的压迫。
“属下夜巡西阁,亲见昭阳美人焚香北望,诵《慈母经》,哭父名讳至泪尽哽咽。若其心藏逆谋,何须向天祷告?属下……不忍再录私语。”
殿内死寂。
良久,萧玦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那份空白记录,忽然冷笑:“你不忍?朕登基三年,耳目遍布六宫,未曾有一处禁录。如今你一句不忍,就要破例?”
谢霜刃伏地不动:“属下甘领责罚。”
萧玦沉默,目光却渐渐转向窗外雨幕。
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昨夜马车内那一幕——她垂低语,声如碎玉:“奴婢觉得……陛下心里早有答案。”
那一刻,他仿佛被利刃贯穿胸膛。
那不是妃嫔讨宠的娇语,而是穿越生死的直视。
她说出了他最深的隐秘:他对虞家案,本就存疑;他对她的死,从未真正释怀。
他原以为,她是棋子,是制衡虞家的工具。
可如今,她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在撕开他层层伪装,逼他面对那个不愿承认的事实——
他曾爱过她。
而且,或许从未放下。
“罢了。”他终是闭眼,挥手,“传令下去,今后西阁夜话,禁录。”
话落,满室惊愕。
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允许一处宫苑脱离掌控。
如同默许一道裂缝,在他固若金汤的心防上,悄然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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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未歇,暮色如墨般浸染宫墙。
昭阳殿外的青石小径上,积水映着天光残影,仿佛碎银浮于幽潭。
周仲安提着药箱缓步而出,袍角已被湿气浸透,指尖却比雨水更冷。
他方才搭上虞妩华腕脉时,心头一震——那脉象虚浮如旧,气血滞涩亦无异常,可就在心络深处,竟隐隐浮现出一种近乎玄妙的律动:双息同频,若即若离,似两人呼吸交融于无形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