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紧紧抓着被衾,面颊因羞涩而晕红。
韩衮哼了一声。
他往床上一躺,床架陷下去半截,又蹬掉靴子,把穿着散腿裤儿的两条腿放上来。
徐少君忍不住瞪过去一眼。
韩衮一抬手,不知道扔了什么出去,那微弱的小火苗顿时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灭了灯就看不见了。
徐少君气鼓鼓地背着他躺下。
田庄的夜格外安静,外头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吟唱着什么,远处荷塘里的蛙鸣声逐渐清晰起来,一墙之隔的那边,说话声也模模糊糊地传来。
听不太真切,只能听出二姐夫妇柔声细语,此起彼伏。
他们在共读西厢。今天二姐提过。
曾经徐少君有这样的幻想,嫁个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读书人,二人门当户对,琴棋书画无一不能聊到一起去,郎君俊雅,能与她赌书泼茶,也能为她画眉,定能过得十分如意。
二姐与二姐夫不就是这样么。
她身边这位,穿衣随意,棋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更别说与她共读一本书了。
他体格魁梧,光是躺在身边,就让她心烦意乱。
呼吸声太重。
渐渐地,等隔壁房间的说话声消失,屋梁上又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跑。
能清晰地听到脚步声,几乎都能钻进帐子里来。
徐少君拉紧被衾,缩起身子。
“夫君,那是什么!”
“……老鼠。”
韩衮的话音刚落,“吱吱”的叫声就响起,真的是老鼠!
徐少君曾听过一件轶事,有人在睡梦中被老鼠啃掉了耳朵。
无法抑制地,她扯上被衾,蒙住了头。
老鼠在梁上奔走,窜来窜去,隔壁也传来一声低呼。
黑暗中,韩衮偏头,只手把她的被衾扯下,“怕什么,老鼠怕人。”
可我更怕老鼠。
徐少君微不可见地往他那边挪了挪。
“它们会跑进帐子里吗?”
韩衮嘴角一勾,“来了更好,明早加餐。”
他敢吃老鼠肉!徐少君又微不可见地挪开了些。
韩衮想起小时候的事,“闹灾荒的时候,老鼠肉可是好东西。”
谁没吃过,吃到老鼠都寻不见。
果真是野蛮人……
徐少君没经历过灾荒,无法想象。
这时,老鼠的叫声急促而凄惨,好不热闹。
韩衮:“打起来了。”
老鼠打起来了?老鼠间的撕打惨烈吗?徐少君又担心,被打死的老鼠会不会从梁上掉下来。
一阵喧闹之后,老鼠的声响消失了。
老鼠太多,粮仓就遭灾。徐少君寻思:“庄上得养几只猫。”
韩衮:“梁上盘条大蛇,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