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宠妾灭妻的秀才(二十六)将纯爱进行……
宋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紧紧托住陶望迎来的手,露出罕有的少年意气,双眸微红道:“学生见过恩师。”
“快起来,快起来!”陶望一路上冷肃的神情骤然柔和下来,他连忙制住宋策行礼的动作,正色道:“你我虽是师生,亦似父子,何须如此客气?”
“恩师说得是,您一路舟车劳顿,快请进。”
这短短的一段路,宋策不住地嘘寒问暖,询问陶望路上可还顺利,有没有受了风寒,吃得餐食可还合口之类的家常话。陶望听着宋策絮絮叨叨的话,神情柔和下来。自他搬去京城这些年,除了百川,鲜少有人这麽关心自己了。
走到正厅後,宋策亲自斟了盏温茶递过来,笑着招呼道:“恩师,啓州暂不比京城,条件简陋,还望恩师莫怪。”
“啓州城如今发展如何,天下人皆有目共睹,阿策,你怎还这般自谦?”陶望笑着说完,接过宋策奉来的茶杯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他这一路的冷意。
“恩师,这茶如何?”宋策眼神澄澈,微笑问道。
“茶香四溢,回味无穷,好茶!比之去年你派人送来的黄芽茶还要清冽几分。”陶望说着,又饮了一口。
“此乃双青茶,是今年才培育出的新品种。恩师若是喜欢,我给您包上两包。”宋策一笑,在陶望对面撩袍坐下。他正欲开口说些什麽,不料陶望放下手中茶杯,苦笑一声,道:“阿策,想必你已知,为师此番前来是奉太子之令,前来劝你归降朝廷的。”
宋策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良久才轻声道:“学生的确知晓。”
“唉……”陶望轻叹一声,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你我师生一场,若为师说,我此番来不为别的,只为见你一面,你可信?”
“我信。”宋策回答的很脆,微笑说道。
陶望闻言,神情蓦的柔和下来。他伸手拍了拍宋策的肩膀,神色动容道:“早就听说你在啓州城办了几所义务学堂,不知为师可有资格在这学堂里谋个教书先生的差事?”
“恩师乃蟾宫折桂之身,您若肯留下,学生自然求之不得。”宋策明朗道。
陶望摇摇头,喉头泛起苦涩,轻声道:“什麽蟾宫折桂?无非是个多读了几年书的老学究罢了。”
宋策闻言,眼眶又红了。他再为陶望斟茶一杯,认真道:“恩师何以妄自菲薄?您愿意留下,是啓州之幸,亦是学子之福。”
陶望顿了顿,目光落在杯沿蒸腾的暖气上,苦笑道:“想必你已知,太子执意派人扣下百川留他在京,说是照顾,实则为质。为师一生未娶,膝下只有百川一个孩子,我担心……”
“恩师放宽心。”宋策语气很温和,浅笑道:“在那位陛下欲封四皇子萧云湛为太子时,我便已给京中的人递去消息,让他们见机行事,接应恩师与百川弟前来啓州。”
陶望闻言眼睛蓦然睁大,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茫然问道:“阿策,你说……什麽?”
宋策望着陶望震惊的模样,轻轻放下手中茶盏,理所当然道:“恩师,学生早有安排。萧云湛扣下百川弟,不过是想以此牵制您为他所用。学生怎会坐视不理?”
陶望擡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学生,如今已经成长为令天下人不敢小觑的人物,心中百感交集:“原来,你暗中早有谋划,为师替百川多谢你。”
“恩师言重了。”宋策谦逊一笑,温和道:“学生能有今日,全赖恩师当年悉心教导。况且,百川弟既为恩师独子,我又怎会眼看着他陷入险境?”
陶望略一点头,感慨道:“你既已心有成算,为师便不再多问了。”
“恩师放心,最迟半月,咱们的人定将百川弟平安带回。”宋策站起身,郑重道:“恩师且在啓州安心住下,义务学堂之事,还需恩师多多费心了。”
陶望点点头,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几分。
师生二人又聊了几句家常话,就在这时,宋庆儒带着两名下人走进来了。
“宋先生,您吩咐给陶夫子安排的澹怀院已经布置妥当了。”宋庆儒咧嘴一笑,揖礼道。
“好。”宋策看向陶望,温声道:“恩师一路鞍马劳顿,不如先去澹怀院歇息。待您养足精神,明日再带您去义务学堂看看,您意下如何?”
陶望点点头,起身时眼前却一阵发黑,伸手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一旁的宋庆儒眼疾手快扶住他,担忧道:“陶夫子定是路上累得狠了,我这就去叫大夫过来。”
宋策上前,伸手搭在陶望的腕间。须臾,他放下手,认真道:“恩师这是久行耗气,思虑损脾;又兼纳差倦怠,腰府失养。您还需放宽心,好好调养才是。”
“不打紧。”陶望摆了摆手,“老毛病了,不过是一时头晕,歇上两日就好了。”宋庆儒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一路将陶望送到澹怀院。
澹怀院是宋府最宽敞的客院,院中干净整洁,窗前种着几株翠竹,微风一吹便沙沙作响。宋庆儒带着下人将陶望安顿好後,便躬身退去了。
陶望躺在松软的床上,听着窗外的簌簌竹叶声,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半月後,宋策看着手下带回来的清瘦少年,总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