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禹把残剑从背后取下,剑身还带着湖水的湿意。他用袖口擦了擦,指尖在剑脊上轻轻一弹,那声音低沉,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小七蹲在不远处,正往竹篓里塞几株刚采的止血草。她抬头看了眼天色,“云往西移了,风也变了方向。”
秦昭月站在坡上,目光扫过前方断崖。石壁裂开一道缝隙,藤蔓垂落,隐约露出一块半埋入土的石门,上面刻着断裂的星轨纹路。
“就是这儿。”青禹走上前,将残剑递向石门。剑尖轻触纹路的刹那,石面微微震颤,尘土簌簌落下。
青丝盘在肩头,鳞片泛起微光。她忽然昂,口中凝聚一点青焰,吐出后照亮了石门内侧——一道模糊的人影手持星盘,封印深渊的画面清晰浮现。
“有人用灵力封过这地方。”秦昭月走近,手指虚划壁画,“手法像药王谷的老符文,但年代远千年。”
青禹没说话,只把木藤缠上剑柄,借力缓缓推压石门。藤蔓顺着纹路蔓延,绿光流转间,石门出一声闷响,向内滑开。
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铁锈与干枯药草的味道。青丝率先跃入,喷出一串青焰点亮深处。众人跟上,脚下是平整石阶,向下延伸不见尽头。
“小心台阶。”青禹扶住墙边,肩伤让他动作迟缓。他从袖中取出一小撮药粉撒在空气中,粉末飘至中途突然凝滞。
“有禁制。”小七轻声说,“不是杀阵,是试心阵。”
“试什么?”秦昭月问。
“看进来的,是不是带着执念走不动路的人。”青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杀意太重,会塌。”
他说完,收拢气息,脚步放轻,像探脉时那样缓慢前行。其他人也随之屏息。就在他们踏下第七级台阶时,地面猛地一颤,身后石门轰然闭合,尘灰从顶部落下。
“没事。”青禹伸手示意,“它没拦我们,说明过了第一关。”
再往下,墙壁渐渐出现更多壁画。一幅描绘修士以星盘引动天象,另一幅则是大地龟裂,魔气自地底涌出。最深处的一幅,画着两人背对而立,一个持剑,一个捧盘,中间裂开一道无法弥合的缝隙。
“这不是封印过程。”秦昭月盯着那幅画,“这是……分裂。”
青禹伸手抚过画面中央的裂痕,指腹传来细微的凹凸感。他忽然顿住,“这纹路,和我娘留下的玉符背面一样。”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裂玉,翻转过来比对。边缘的刻痕虽不完全吻合,但流向一致,如同同一篇经文被撕成两半。
“星盘认主的方式,可能是血脉或道心共鸣。”他说,“当年参与封印的人,不止一个门派。”
话音未落,脚下一空。
整段台阶突然下沉,众人迅后退。青禹一把拉住小七,秦昭月反手撑地稳住身形,青丝腾空而起,尾巴卷住岩壁突出的石棱。
尘土散去后,原先的通道已塌陷,露出下方更深的阶梯,呈螺旋状向下。
“机关触了。”小七喘了口气,“是因为你说出了‘血脉’?”
“也许。”青禹望着新出现的台阶,“也可能,是它等这一刻很久了。”
他们重新下行。越往深处,空气越冷。墙壁上的壁画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齐排列的凹槽,每个槽中都插着一根骨针,针尾刻着相同的纹章——三瓣裂叶,正是季家独有的标记。
“这些针……”秦昭月皱眉,“我在黑岩城外见过类似的,插在一具傀儡的心口。”
青禹停下脚步。前方豁然开阔,是一处圆形石室。地面铺满白骨,每一具都穿着镇魔司旧式玄袍,胸口正中插着一根骨针,针尖深入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