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楚言楠拿着真理的《圣岛攻略》,定了去往圣托里尼的航班,开始了他真正的旅途。
圣托里尼是个位于爱琴海上的岛屿,白天气温比雅典还要高两度,楚言楠一下飞机就把衬衫换成了短袖。
爱琴海的海景房露台上,往外就能看到三个蓝顶教堂,楚言楠在窗沿挂下雅典买的果壳铃。
海风吹乱了他过长的发梢,同时果壳铃碰撞的声音,混合着海浪的声音,交织成纯粹悦耳的白噪音。
趁着下午太阳不大,楚言楠打算先去Fira小镇逛逛,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圣托里尼日落。
在Fira小镇,楚言楠找到了真理深恶痛绝的9欧酸奶,浓密的原味酸奶撒上曲奇饼干,味道还是不错的。
一边吃酸奶一边看街上的游客,楚言楠忽然听见有人喊“老师”,整个人直接应激,回头却见一个老师领着一群少年从夹道中间走过——他们穿着城南外国语的校服。
城南外国语的校服过了几年也没有改版,还是一律的灰白配色……
楚言楠定睛一看领队的老师,发现竟然是熟人:“老师!”
领队老师看过来,一时没有认出他。
“老师,我是雅思班楚言楠。”楚言楠说完後,领队老师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哦!你是那个英语很差的混血儿的同桌!怂恿班里男生在康老师面前朗诵再别康桥的那个!”
楚言楠表情一僵,英语老师还以为他是被自己揭短的尴尬,笑着上前拍了拍楚言楠的肩膀:“没事没事,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你现在四六级过了没?雅思考了多少分?托福考过吗?”
“……四六级过了,雅思5。0,托福没考。”楚言楠缓缓回答她的问题。
英语老师看起来不太满意,但还是点头道:“还行。”
“老师,这是谁呀?”有学生问。
“这是老师以前的学生,也是你们的学长。”英语老师一边向现在的学生介绍楚言楠,一边和楚言楠解释:“我和几个外语组老师在高一高二的学生出来研学,顺便拍摄视频丶纪录片参加比赛,得奖了高考还能加分。”
“哦。”楚言楠看了一下天色:“现在这个天色,你们是要去拍日落吗?”
英语老师:“是的,我们找人占了机位,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楚言楠:“好呀好呀。”
《圣岛攻略》上,真理有写最佳日落观景地,但也在旁标注了“人多,不建议去”的字样,楚言楠能预料到人山人海,但没想到能那麽多。
研学的队伍中,有学生抱怨:“怎麽这麽多人啊,为什麽不能包场?”
“就是就是,人挤人的,烦死了。”
“真不知道学校干什麽吃的。”
“一人20万就这待遇……”
英语老师转头:“各位同学,圣托里尼包场要提前两个月左右,你们是临时起意从巴黎飞过来拍日落的——我知道你们家里有能力现在清场,但是不要因为自己是资産阶级,就理所应当压榨普通人啊。”
外语组的老师带着学生分散开来,他们这一组只有六个学生,六个学生在两个技术人员的指导下架好三脚架,选好合适镜头安装好,又开始选择遮光罩和减光镜,防止杂光干扰。
接下来没有老师的事儿了,英语老师就在一旁打电话,楚言楠靠着墙看日落,神情很专注,以至于电话凑到他耳边时,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麽。
“康老师,我在希腊看到一个你们班以前的学生,叫楚什麽的。”
“楚言楠?”康侨似乎有些吃惊:“哎,赶紧让他接个电话!”
英语老师把手机打开免提凑到楚言楠耳边,康侨声音响亮地传了过来:“喂!阿楠!”
楚言楠被吓得往後退了两步:“我操!”
“操什麽操,没礼貌。”康侨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中气十足:“你小子在外头玩的怎麽样啊?”
楚言楠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无奈笑了笑,从英语老师手里接过手机:“挺好的,我下一站还打算去再别康桥呢。”
康侨笑骂着:“滚犊子,你小子就知道挤兑我,怎麽不和诗涵他们学学?”
楚言楠闻言一愣,喉结滚了滚,问:“他们在你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