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永远凝固的黄昏里,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着废墟,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浸泡在无尽的潮湿中。
季风蜷缩在残破的屋檐下,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腿间的伤口在阴冷的环境中隐隐作痛,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阵阵抽痛,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他曾多次冒险在雨中探索四周。拖着伤腿,他翻过倒塌的房屋,穿过烧焦的树林,所见唯有死寂。
焦黑的梁木横七竖八地堆叠着,烧毁的家具碎片散落一地,偶尔能看到一些日常生活的痕迹:一个破碎的茶杯,半本烧焦的日记,还有散落各处的玩具。但始终不见任何活物的踪迹,连一只飞鸟、一只昆虫都没有。
直到在某条小巷的转角,他遇见了一具令他心悸的骸骨。
那匹淡蓝色的小马半个身子都被可怕的魔法烧焦,碳化的骨骼暴露在外,却仍保持着护卫的姿势,怀中紧紧搂着一个破损的医疗箱。
季风沉默地站立良久,雨水顺着他的鬃毛滴落,与地上的泥泞混在一起。
“对不起,我需要这个。”他最终轻声说道,小心翼翼地掰开那已经僵硬的前蹄,取出了箱中幸存的物资:几卷还算干净的纱布,半瓶双氧水,还有几支未拆封的注射器。
处理伤口的过程异常艰难。
他咬着一根木棍,用双氧水仔细清洗已经炎的伤口。
刺痛的泡沫在伤口表面滋滋作响,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专注地包扎着。
完成这一切后,季风轻轻抱起那具轻飘飘的骸骨,她的可爱标志是一朵白色的小花——这是他曾经见过的一匹护士小马。
他将这匹小马安放在一丛新生的青草上,用蹄子拂去她脸颊上的污迹。
“等我找回力量,”他低声呢喃,声音在雨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一定会终结这场闹剧,将一切都恢复该有的样子。”
转身离去时,他的蹄子无意中踢到了什么。
低头看去,是一枚半埋在泥土中的徽章,上面刻着一枚黑色的月亮。
季风将徽章小心收好,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他依然保持着警惕。
果然,在途经一片废弃农庄时,他远远望见了几道身影。
那是三匹披着破旧斗篷的小马,正在废墟中翻找着什么。
他停在安全距离外,缓缓举起前蹄示意友好。
然而对方一注意到他的存在,立即露出獠牙,角尖开始凝聚危险的魔法光芒。
季风当即后撤,几道魔法光束擦着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掠过,在泥地上炸出焦黑的坑洞。
类似的情景在后续旅程中不断重演。在穿越一片枯树林时,他又遭遇了另一伙小马。
这次对方直接投来了长矛,他不得不躲在一棵焦黑的橡树后,听着武器深深插入树干出的闷响。
这些遭遇让他心情沉重。不仅因为无端的敌意,更因为他注意到这些幸存者眼中除了警惕,还闪烁着某种近乎疯狂的偏执——这绝不是正常小马该有的眼神。
沿途经过的城镇更是触目惊心。马哈顿的摩天大楼如同被巨爪撕裂,云中城整个坠毁在地面,只剩下破碎的云絮和扭曲的框架。
当他终于抵达坎特洛特时,几乎认不出这座昔日的皇城——城堡完全坍塌,只余几根断裂的廊柱伫立在雨中,像是巨马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