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昨夜差人去臣的营帐,可是有事吩咐?”闻潮落问。
“也没什麽事情。孤昨日看你面色似乎不大好,又想起你怕冷,就寻思着让你先回京,不必在营中守着了。不过昨夜太医来报,说父皇咳得厉害,只怕今日也得回去了。”
皇帝来秋猎,本是想散散心。
但段真化妖一事,显然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毕竟,在皇帝看来,祁煊对待妖异的态度很暧昧,只有段真与他一般,始终对妖异怀着厌恶之心。谁知段真也异化了,这对皇帝来说,实在是重创。
于是,秋猎只进行了短短一日,便草草收场。衆人陪着圣驾浩浩荡荡而来,又悄无声息地回去。
马车到了宫门外。
闻潮落本想回国公府,却被东宫的人叫住了。
“太子殿下着奴才给闻执戟带话,陛下身体抱恙,殿下要去侍疾。若闻执戟得闲,可去东宫陪太子妃说说话,顺便一道用午膳。”传话的宫人道。
闻潮落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他与姐姐感情甚笃,若非顾忌着太子,哪怕每日去东宫探望也是愿意的。今日太子既说了要侍疾,暂时不回东宫,他去看望姐姐正合适。
太子妃得了消息,十分高兴,午膳命人特意加了闻潮落爱吃的菜。
“近来可让太医请过脉?”闻潮落问。
“一切都好,你不必记挂。”太子妃笑着给他夹菜。
如今已到深秋,太子妃身子越发重,看着应该是快到月份了。闻潮落不大懂这些,又怕多问会让姐姐紧张,便将询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日我听殿下说,高尚书似是属意于你,不知父亲可朝你提过此事?”
“高尚书属意我什麽?我在东宫的差事还没卸呢。”闻潮落道。
“自然是属意你给他当女婿。”太子妃揶揄。
“咳咳!”闻潮落险些被呛到,一张脸登时通红。
太子妃让人取了帕子递给他,眼底满是笑意。
“过了年你也该及冠了,想来京城盯着你的人家少不了。不过你放心,我定会支持你,挑个喜欢的姑娘。家世什麽的,倒是次要,合得来比较打紧。”
“兄长都还没成亲呢,我比他小了好几岁。”闻潮落说。
闻澜声数年前曾定过一门亲事,可惜姑娘不幸染疾,婚事就耽搁了。後来那姑娘病逝,闻澜声颓丧了一阵子,便拖到了如今。
直到年初,他才重新定了一门亲事,明年开春大婚。
“又不是让你立刻成婚,今年提前看着,明年兄长大婚後,你的事也就该提上日程了。”太子妃见他不动筷子,又给他夹了菜。
闻潮落半点胃口都无,又不想姐姐担心,便强颜欢笑吃了两碗饭。
这可怎麽办啊?
他总不能在这个当口,跟爹娘说自己是断袖吧?
以国公爷那性子,说不定要被他气得大病一场。眼看太子妃要生産,年後兄长又要大婚,眼下实在不是坦白的好时机。
闻潮落心烦意乱,离开的时候一不留神走岔了道,竟是拐到了东宫的後花园里。他正想绕回去,忽然觉察到,不远处的假山後,隐隐透出一股妖力。
他拧了拧眉,躲在了廊柱後。
不多时,便见几个内侍手里捧着新摘的花枝,从假山後鱼贯而出。
闻潮落一惊,认出了其中三人,竟是当初在别苑里见过的鲤鱼精。
彼时离开别苑後,他怕鲤鱼精的身份暴露牵连东宫,曾打算将三人安置在自己的宅子里。但他尚未来得及安排好,就出了童谣之事,皇帝下旨不再无差别铲除妖异。
那时司辰阁统计了不少妖异的名单,闻潮落曾特意看过,并未看到三人的名字。万万没想到,这三人竟会出现在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