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先前巡防营的人抓住了几只妖异,他们并未伤人,且举止都与常人无异。但陛下还是命人将他们烧死了……”
“烧死?是活活烧死吗?”闻潮落问。
“是。”闻澜声看向弟弟,“所以你心中定要有数,明日进宫在陛下面前,万不可说错话,也不可惹陛下不快。”
闻潮落难以置信,皇帝竟会命人活活烧死妖异?
此事牵狼卫的人应该会知道,为何没听祁煊提起过?
是怕他物伤其类?
“二郎,你没事吧?”闻澜声觉察到了弟弟的异样。
“我……”闻潮落思忖半晌,开口道:“我在灵山也遇到过你说的那种妖异,他们当真与咱们一样,也没有戾气,不会伤人。”
“後来呢?”闻澜声问。
“後来……”闻潮落决定借机试探一下兄长对此事的态度,于是编了个谎,“我私自将他放了。”
闻澜声大惊,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责备,“二郎,你哪儿来这麽大的胆子?这可是欺君之罪!”
“可他与你我一般无二,我难道要烧死他吗?”闻潮落道。
闻澜声深吸了口气,“此事万万不可朝旁人提及,尤其是陛下和太子殿下。”
“嗯。”闻潮落应声。
“祁煊知道此事吗?”闻澜声又问。
“知道。”闻潮落道。
闻澜声气得站起了身。
“他事前知道的,还是事後你告诉他的?”
“我,我与他一起放走的。”
闻潮落觉得,他这麽说,兄长或许就不会那麽担心了,毕竟天塌了有祁煊顶着。谁知闻澜声得知此事,被气得够呛,恨不得把祁煊揪过来揍一顿。
“你脑子不好使就罢了,他在宫里当差这麽久,脑袋是被牵狼卫的细犬踢了吗?”闻澜声怒道:“掉脑袋的事情,他竟然不拦着你?还跟你一起胡闹?”
闻澜声现在只後悔,当初没想法子把人尽快接回来。
闻潮落看着怒气冲冲的兄长,心中无比沮丧。
与此同时,他从兄长的话里,意识到了一个此前并未深想过的问题:
祁煊,当初为何会同意他收留杨家兄弟俩。
兄长都知道的道理,祁煊这个牵狼卫副统领会不知道吗?
祁煊应该趁他不备杀了那俩兄弟交差,更应该在得知他是妖异时,毫不犹豫除掉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与他纠缠不休……
过去,闻潮落只当祁煊是自己的夫君,与他夫唱夫随是天经地义。可如今他已经记起来了,两人压根没有成婚,更没有什麽山盟海誓。
倘若事情真闹开了。
说不定皇帝会念着两分旧情,让他痛痛快快地死。
祁煊就不一样了。
身为牵狼卫,知法犯法,一定会死得很惨。
祁煊会想不到这些吗?
若是想得到,那他为何还要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