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竈前揉新岁(第2页)

夜深了,邬祉将衆人都安置好後,带着艾玙回房休息。艾玙提起了再去幽冥的打算,邬祉听罢,自是全然支持。

许是因这即将到来的行程,又或是今宵种种尚未平息的心绪,艾玙一整晚都处在一种不同寻常的兴奋里。

“邬祉,你觉得我们赢了吗?”

邬祉沉默,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我不知道。”

艾玙的目光投向虚空,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话,喃喃低语:“我赢了?不,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我不甘心,可我没有任何办法。”

他顿了顿,声音里染上罕见的共鸣:“我忽然理解十九了。祂在那上千年的孤独里,被世人遗忘,短暂地重现于世,最终又归于遗忘。我无法完全站在祂的视角,但只要稍作设想,便觉得窒息。”

“祂陨落了,甚至不曾拥有过属于自己的人生。”艾玙闭上眼,“十九曾告诉我,对祂而言,存在本身,就是上天所能给予的全部恩赐。”

邬祉安静地听着,给出了另一个角度的看法:“存在,或许不是为了被谁记住,”他握住艾玙冰凉的手,声音温暖,“而是为了自己能够感到开心。十九太强大了,正因为如此,祂的存在被赋予了意义,也被剥夺了自由。祂只能永远守在长鸣山,世世代代接受供奉,可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

艾玙似有所悟。

十九的陨落,是艾玙心头无法解开的结。他长久地将个体消解于群体的宏大叙事之中,却遗忘了每一个存在先于本质的自由意志。他虔诚承袭师道,将那些俯瞰人间的教诲内化为自身的视野,而这视野,恰恰构成他思想的牢笼。

艾玙立于山巅俯瞰人间,眼中所见是万家灯火与故土山河,可看不清,自己的终点不过是那一座山,一座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艾玙伸出手,轻轻回抱住邬祉。

今夜的风,安稳得令人心静。

而邬祉胸膛里那颗心的跳动,如此真实,如此坚定。这份牵绊,是艾玙无法再用任何形而上的思辨去回避的唯一真实。

——

窗外是凛冽的寒冬,空气里隐约飘来爆竹燃尽後的烟火气,混着家家户户准备年饭的暖香。

是新年的味道。

艾玙在睡意朦胧间动了动身子,邬祉习惯性地凑近做些小动作,被他迷迷糊糊又不耐烦地一脚踹在胯骨上:“困呐……”

邬祉低笑,顺势压下身子,单手箍住艾玙的腰将人整个捞进怀里,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後背,哄一只不愿醒的猫:“元日了,想吃什麽?”

半晌,艾玙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道:“饺子。”

邬祉应了声,将人放回榻上,在他额间落下一个温存的吻:“好,你再睡会儿,等我叫你。”

艾玙摇头,在邬祉起身的瞬间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半梦半醒道:“拉我起来。”

两人又耳鬓厮磨地耽搁了好一会儿,艾玙才总算穿戴整齐。但见他身着一袭玄紫色锦袍,其上暗纹隐现,一条金带松松斜绾,愈发衬得腰身纤窄。面容如玉,光华自生,行走间一段天然贵气流转,不经意便攫住目光。

“你可当心些,”阮星遥笑眯眯地打量着艾玙,语带调侃,“这大元朝好男之风盛行,就凭你这模样,走在街上怕是要被抢了去。”

艾玙浑不在意,径自坐在邬祉身侧。

邬祉单独备好一小碗面粉,推到艾玙面前,由着他玩。竈房里暖意融融,火气很足,艾玙甚至将宽大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白皙有力的一截小臂。他学着邬祉的样子往面粉里加水,有模有样地揉起了面团。

至于叫地,则显然不适合待在此地。准确来说,他最适合被请出去,他包的那些饺子,怕是等不到下锅,只消用手指轻轻一拈,便要当场散架,回归面粉的本相了。

艾玙低头看着满桌奇形怪状,勉强能辨出是动物的饺子,觉得这群人还是更适合闯江湖。他轻轻拽了下邬祉的衣角,邬祉顺势蹲下身,仔细拍去他脸上丶衣襟上沾着的面粉,问:“怎麽了?”

艾玙凑近邬祉耳边:“他们包的,让他们自己吃。我只吃你包的。”

——那些饺子不是馅多得像个小山包,就是瘪得只剩层皮,实在把握不住分寸。

艾玙是真怕一口下去,不是被噎死,就是吃了片寂寞。

邬祉闻言眯起眼笑了,像是早料到他会这麽说,压低声音保证道:“放心,绝不会让你碰那些异种。”

——

叫地眼见包饺子无望,转而开始闹腾艾玙。艾玙往面团里加水,叫地就眼疾手快地撒上一把面粉;艾玙皱着眉再加面粉,叫地又理直气壮地给他添上水。

几个来回後,艾玙扯了下嘴角,什麽也没说,只是平静地朝叫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叫地不疑有他,刚跟到院中,还没来得及开口,被艾玙一手利落地攥住衣襟,顺势一个巧劲,整个儿揣进了今早沉璧刚堆好的雪堆里。

艾玙捏了个面团,那形状着实抽象,瞧不出个所以然。邬祉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以为是个圆滚滚的雪人,直到目光落在那前端依稀可辨的尖喙,以及旁边几处因捏合不牢而掉落,本应是爪子的痕迹上……

——是琥珀。

邬祉眼神一软,格外郑重地将那个不成形的小小面团移到一旁稳妥的地方。然後,他才转身,将手中圆润饱满的饺子,一个个轻轻滑入沸腾的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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