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目眦欲裂。
明明是江粟先主动接近他的,为什么又躲着他?
他帮江粟处理了伤口,跟江粟道了歉,为什么就不能与天台那次抵消呢?
谢隐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缠住了江粟的脖子,被盯得越久,就越觉得窒息。
江粟想起了之前那场梦,在梦中他被谢隐追着,醒来时出了一身的汗,身体清晰地残留着被紧紧裹附住的感觉,让他以为那不是一场梦。
如今,江粟能确定,那的确不是一场梦。
在明络他们都被制衡的时候,谢隐作为被明络要挟的人,成了受害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游离在事件之外,而真正设计者其实是谢隐,谢隐是一条毒蛇,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我不要你的血。”江粟逼着自己与谢隐对视,强忍害怕,小声道,“脏。”
谢隐眸光冷冽,嗤嗤笑了起来。
江粟喝了纪枭、苍犽和明络的血,却唯独不愿意喝他的血。
是啊,纪枭和苍犽是天之骄子,明络即使是混血,身体里也留着草原之王的鲜血,而他只是一条藏在阴暗角落的冰冷毒蛇,肮脏不堪。
在江粟心目中,明络和苍犽比他更好,就连欺负过自己的纪枭的血都能喝,却唯独看不到他。
那就都除掉吧,那样,江粟就只能选择他了。
“你真的能忍住不喝血吗?等你的尾巴露出来之后,你会被欲望完全掌控,你真的想被其他人看到吗?”谢隐的手指陷进伤口中,撕裂、挤出更多的血来引诱江粟。
江粟咬破了自己的手背,尖牙扎入皮肉里,通过喝自己的血来缓解喉中干渴,但这远远不够,自己的血起不到一丁点作用。
谢隐不疾不徐道:“你这样做是没用的。”
江粟:“那我也不喝你的血。”
这话再也影响不了谢隐了,眼看着半个小时就快到了,谢隐已经有了撑起身体,调整坐姿的力气,再过三分钟,谢隐就能再次困住自己,江粟开始慌了,趁时间还没到,他匆忙起身往门外走。
身后,谢隐的声音不紧不慢追了过来:“你想玩捉迷藏的游戏,我就陪你玩,但你得知道,我比纯种人羊更擅长追踪,我已经记住了你的气味,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大门才开了一条缝,江粟悚然一惊,身体僵硬。
一股拉力忽然牵动江粟,门在江粟眼前打开,他还抓着门把手,被带着往前扑去,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苍犽朝惊恐的江粟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再看向谢隐时,目光陡然一变,满是煞气。
苍犽的突然出现让江粟说不出话来,有一点却非常清晰,看见苍犽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活过来了,还没有摆脱现在的局面,就肯定自己一定获救了。
“对我投怀送抱,下一步是不是准备跟我告白了?”苍犽捏了捏江粟的小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周身的戾气又加重了些许。
他一个没看牢,就又被人欺负了去。
真是让他放心不下啊。
以往,江粟很不适应苍犽的骚话,每次听到都会面红耳赤,臊得想要远离苍犽,此刻,他的脸颊浮起生理性的薄红,主动抱紧了苍犽,颤抖的身体在靠近强壮温暖的胸膛时渐渐平静下来,他将脸埋进苍犽胸膛,眼泪立马沾湿了苍犽的衣服。
江粟哭得无声,苍犽还是感觉到了,大掌顺抚江粟后背,看向谢隐的眼神如一把锋利尖刀,恨不得将谢隐给大卸八块。
苍犽的出现不在谢隐的计划之中,他的自信在看到苍犽之后就土崩瓦解,尤其是看到江粟主动投入苍犽的怀里,表现出的依赖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江粟永远都不会对他这样。
嫉妒腐蚀了谢隐,他依旧一动不动坐在沙发里,冷冷看着苍犽:“你爷爷家离这里有一百多公里,你没有回去?”
“回去了。”苍犽笑了笑,“只是将时间提前了。”
在察觉谢隐有异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会将江粟一个人扔在这里,他故意放话,说晚上与爷爷见面,和明络当面对峙,实则下午时,他们就已经秘密谈完了。
他想知道谢隐要做什么,也想知道谢隐的真面目,更想知道,江粟明明害怕谢隐,又为什么不向他求助。现在他知道了,江粟没有他以为的软弱可欺,他也是会反抗的,只是,这点小手段对付谢隐不够用。
谢隐吐出一口浊气,自嘲一笑:“原来如此。”
距离药效失效的时间还有两分钟,没被注射药剂,正常状态下的谢隐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苍犽,更别提是这种虚弱无力的状态了。
谢隐表现得十分淡定,还问苍犽:“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苍犽微笑:“你想要的东西注定得不到,和明络一起滚出我的地界。”
努力盘算了那么久,忍辱负重跟在明络身边那么久,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如果落到明络手中,哪还有命可以活。
谢隐瞳孔骤缩,一瞬间溢出的情绪波动证明,他被苍犽的话激到了。
得救的喜悦终是被鲜血欲望取胜,江粟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非常痛苦,手指不断拽紧苍犽的衣服,拽得苍犽领口大开,仰起绯红遍布的小脸,朝苍犽露出了自己的尖牙,痛苦求助:“苍犽,我好难受……”
苍犽的指腹压在江粟的下唇肉上,将粘在上面,谢隐的痕迹擦去,才主动送上了自己的食指,抵在江粟的尖牙上,锋利的牙齿立马刺穿了他的皮肉,鲜血涌出,江粟却没有含住,也没有立刻去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