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占地数百亩、如同天地疮疤的山林……消失了!
风雪为之一清!
取而代之的!
是一片平整到极点的……巨大冻土平原!五百亩!光滑如镜!寸草不生!连一块指甲盖大的石头都找不到!裸露的冻土反射着冬日惨白的日光,冰冷!死寂!纯粹!辽阔!
而在平原边缘,原本山脚的位置,凭空耸立起一座新的山峰!
一座……由所有被抹平山林的“材料”凝聚的、整整齐齐的树木大山!
松树归松树!柏树归柏树!杂木扎堆!粗壮的树干根梢朝向一致,精确如尺量!树皮完好无损!散着浓郁新鲜、仿佛被瞬间催化的松脂柏木香气!
这巨木之山,堆砌得比原本的山头还要高!像一座献给规则的几何纪念碑!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祠堂!风雪似乎绕道而行!
所有人凝固的思维还卡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中!心脏像被冰手攥住,忘了跳动!眼珠子死锁着那片凭空出现、一望无垠的冻土平原,和那座散着生气的、却又整齐得诡异的木山!
“啪嗒!”
柱子爹手里的半块硬得硌牙的饼干掉落在地,砸出一声轻响,却如同惊雷!
“神……神仙爷爷显灵啦——!!!”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哭嚎猛然炸开!柱子爹“噗通”一声五体投地,额头狠狠砸在冻硬的地上,“砰砰”作响,带着血印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活神仙!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啊——!”如同点燃的炸药库!所有僵硬的灾民、村民同时爆出山崩海啸般的哭喊!
棚内的婆娘们扔了锅铲,“噗通噗通”全跪倒在地!
排队的灾民疯了似的跪倒一片,不顾脚下的积雪冻土,额头疯狂撞击地面!声音混杂着对生存的绝望、对神迹的恐惧和对庇护者的狂喜!“砰砰砰”的磕头声成了唯一的主旋律!哭喊声撕裂了冻结的空气!
“神仙饶命!神仙爷爷保佑哇!”
“俺们有眼不识泰山!神仙爷爷开恩呐!”
(目标群体精神核心遭受‘创世级’重构冲击……)
龙北琴意识中,人间当铺冰冷提示音响起,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数据波动?
(情绪值:+,ooo,ooo,ooo,ooo……+,ooo,ooo,ooo,ooo……持续飙升!突破阈值……oo,ooo,ooo,ooo,ooo点!空间占比统计……ooo!冗余状态……∞!源质熔炉稳态……确认!)那庞大到匪夷所思的数据流奔涌汇入熔炉核心,只让那点永恒的神性火种的光芒微微摇曳了一瞬,随即归于更加深沉的浩瀚。
龙北琴对身后震耳欲聋、山呼海啸般的狂热膜拜置若罔闻。那熔炉核心中惊鸿一瞥的女帝烙印带来的短暂涟漪,与这凡俗的喧嚣相比,更值得他一丝微不可查的关注,但也仅此而已。
他收回虚按的手,仿佛从未抬起过,甚至连衣袖都没晃一下。
(兑换:粮山万斛,贮之坚仓。遮天穹顶,容此蝼蚁。)意识指令简洁如刀。
念头落定!
唰——!
东面那五百亩光滑如镜的冻土平原中央!
空间再次被无形巨手抚平、重塑!
一座庞然大物——灰扑扑的金属外壳,棱角如刀削斧劈,四四方方,宛如一头来自异域的蛮荒钢铁巨兽!占地足有数十亩!“恒温巨仓”四个古拙但辨识度极高的汉字刻在冰冷的金属大门上方!无声宣告着绝对的物资统治力!
紧挨其旁!
另一座更加恢弘的钢铁建筑拔地而起!它呈巨大的圆弧穹顶结构,如一个倒扣的、覆盖近百亩冻土的钢铁巨碗!穹顶最高处几个大字清晰可见:“万象归流安置区”!冰冷,坚硬,容纳万人的绝对庇护所!
巨兽!巨碗!与旁边那高耸整齐的“木山”!
三者构成了一个冰冷、规整、越凡俗想象力的工业神造奇观!静默地压在那片被抹平的平原之上!无声宣告着规则的重写!
刚刚因跪拜喧嚣的人群,再度被这无声降临的庞然造物震得失语!磕头声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吸气声和牙齿打颤的磕碰声!
“呵…呵呵呵……”
就在这片死寂与敬畏中,一阵极其不和谐的、带着油滑市侩气的嗤笑在人群外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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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破落不堪的县官——钱有禄,穿着打补丁的官袍,裹着件脏兮兮的裘皮,正努力挺着油肚,在一群歪戴帽子、挎着破刀的衙役簇拥下,拨开跪伏的灾民,踮着脚往里看。他那张油腻的胖脸上先是震惊,随即被浓浓的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覆盖。
“天杀的!好你个龙北琴!原来是你这妖人搞鬼!”钱有禄指着远处静立的龙北琴,唾沫星子横飞,声音尖利得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在一片敬畏的寂静中格外刺耳,“本官接到线报,说你这破村聚众闹事,恐有大乱!果不其然!竟用妖法抹平山林!还不知从哪里变出来这两座……铁疙瘩?”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眼珠子在巨仓和安置区上骨碌乱转:“好啊!如此神异!定是祸国妖术!来人啊!给本官拿下这妖人!还有这两座妖器!封了!都是本官……啊不!是朝廷要收没的证物!还有仓库里的粮食!肯定是赃物!都给本官看管起来!”
“对!妖人!束手就擒!”旁边的三角眼捕头王二狗立刻拔出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尺,色厉内荏地嚎叫。一群衙役也呼喝着亮出家伙,但动作明显犹豫,眼神惊恐地看着那两座钢铁巨兽和平整得诡异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