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八百里加急染血。
“南方赤地千里!北境瘟疫横尸!”
宰相秦鸿拂袖:“粮贵伤民,需从长计议!”
户部沈万金捧账本:“仓廪空虚,一粒难挤!”
龙北琴踏碎群臣嗤笑,玄冰面具映着女帝:
“臣,愿往。”
萧洛璃朱唇勾起冷弧:
“准!赐陈粮三百石,药材十车——”
她指尖叩龙椅,低语如毒蛇钻耳:
“掺了‘断魂散’的,可要……喂饱灾民啊。”
金銮殿!死寂!如同暴风雨前的坟场!连蟠龙金柱上镶嵌的夜明珠,都仿佛被无形的恐惧冻结了光芒,吞吐着惨淡的幽辉。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味,还有……一种名为“绝望”的、冰冷刺骨的……死气!
“报——!!!八百里加急——!!!”
凄厉到破音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撕裂了殿门外的风雪!一个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头盔不知滚落何处的传令兵!如同被抽干了骨头的烂泥!连滚爬地扑倒在冰冷的墨玉金砖上!身后!拖曳出一条刺目的、混合着泥泞和暗红血渍的……污痕!
“南……南疆三郡!”传令兵喉咙里滚出血沫子,眼珠子凸出眼眶,布满血丝,死死瞪着丹陛之上那流光溢彩的身影,“赤……赤地千里!河……河床龟裂!井……井枯泉竭!蝗……蝗虫蔽日!禾……禾苗尽死!饿……饿殍……枕……枕藉!易……易子而食……啊——!!!”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身体剧烈抽搐!
“北……北境两州!”另一个同样狼狈的传令兵扑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冰……冰河倒灌!堤……堤坝尽溃!洪……洪水滔天!淹……淹城……十……十七座!尸……尸浮……如……如筏!瘟……瘟疫……起……起于腐尸!高……高热!黑……黑斑!呕……呕血……而……而亡者……日……日增……千……千数!流……流民……百……百万……涌……涌向……京……京畿——!!!”
“轰——!!!”
死寂被彻底打破!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整个金銮殿瞬间炸开了锅!
“赤地千里?!蝗虫蔽日?!易子而食?!天……天罚啊!”
“瘟疫?!黑斑?!呕血?!瘟……瘟神降世!要……要亡国了!”
“百万流民?!涌向京畿?!京……京城危矣!陛下!快!快调禁军!封城!封路!绝不能让他们进来啊!”
“粮!粮呢?!开仓!放粮啊!”
“放个屁!哪还有粮?!国库早被蛀空了!”
“药!药呢?!太医!太医署快派人啊!”
“派谁去?!送死吗?!那可是瘟疫!沾上就死!”
紫袍玉带!朱衣蟒服!平日里道貌岸然、指点江山的衮衮诸公!此刻!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乱作一团!捶胸顿足!涕泪横流!推搡!咒骂!哭嚎!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末日交响!恐惧!如同瘟疫!瞬间蔓延!吞噬了每一个人的理智!
“肃静——!!!”
一声清冷!如同九天玄冰坠入滚油!带着冻结灵魂的绝对威压!猛地砸下!
丹陛之上!萧洛璃端坐龙椅!九天玄凰帝袍流淌着混沌鎏金的神辉!玄凰展翅图腾光芒流转!凤眸如燃烧的恒星!扫视着下方那片混乱的“紫袍地狱”!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慌乱!只有……冰冷的!如同万载寒冰的……凛冽!和……一丝……被彻底激怒的……帝王煞气!
“秦鸿!”她朱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精准地刺入混乱的中心!“你!内阁辅!百官之!有何对策?!”
宰相秦鸿!那个须皆白、穿着紫金蟒袍、平日里老神在在的三朝元老!此刻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他猛地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推诿!
“陛……陛下!灾情……灾情如火!非……非人力可抗啊!”他枯爪般的手颤抖着指向南方,“旱魃为虐!蝗神降灾!此乃……天罚!当……当祭天!祈福!斋戒!沐浴!以……以诚感天!或……或可……缓解一二!”他又猛地指向北方,“瘟疫横行!乃……戾气所钟!当……当请高僧!设坛!做法!驱……驱邪!镇……镇煞!方……方为上策!至于……至于粮秣药材……”他喉咙滚动,眼珠子瞟向旁边一人,“此……此乃户部……分内之事!老臣……老臣实……实不敢越俎代庖啊!”
“你——!”萧洛璃凤眸寒光暴涨!玉手猛地拍在龙椅扶手上!出“砰”的一声闷响!
“沈万金!”她冰冷的目光瞬间钉在户部侍郎沈万金身上!那个脑满肠肥、穿着大红锦鸡补服、如同移动肉山的巨贾官员!
沈万金浑身肥肉一颤!连滚爬地扑出来!五体投地!声音带着商贾特有的油滑和……哭穷的绝技!
“陛……陛下明鉴啊!”他哭嚎着,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户部……户部粮仓……早……早就……空空如也!耗子进去……都……都得哭着出来啊!去岁……去岁北地雪灾!南疆虫害!已……已掏空了存粮!今……今年春税……还……还未入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陛下!”他猛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沾着油渍的账册!高高举起!“账……账册在此!陛下……陛下可……可亲自过目!每一粒米!每一文钱!都……都清清楚楚!绝……绝无虚言!粮……粮是真没有啊!若……若强行征调……恐……恐引粮价飞涨!市面恐慌!到……到时候……就不是饿死灾民……是……是逼反天下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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