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公一脸震惊地看着对面泼了自己一脸酒的元君,头上簪着的拨浪鼓咚咚地响了好几声:“你……再馋酒,也不能用它洗脸啊……”
云清无:“……”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着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了桌上,捏了个决,湿透的发梢和脸重新变得干爽,镇定解释道:“没拿稳。”
“哦”,床公拿起酒壶,重新将碗倒满:“别心急,酒管够哈。”
云清无没有再端酒,决定直接切入正题:“我此行在凡间遇见一怪事,有一神器融入了妖族的血脉,化为了人形,你怎麽看?”
“我怎麽看”床公喃喃重复了一句,半晌眼睛睁得溜圆,急道:“你不会是下凡一趟,采了不该采的野花吧?你可别情感用事啊!那是违反天规的!”
“好好审题!别随意发散。”云清无一把将床公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
床公苦着脸看着远离自己的美酒,认真想了想:“我在上上上任床公,我老祖宗留下的手札里好像看过类似的奇事,但我自己没见过,你想我有什麽看法?”
云清无深蓝色地眸色变浅了些许,握着酒壶的力道紧了紧:“手札上怎麽说?这种情况有可逆的渠道吗?”
“可逆?怎麽逆?”床公面露不解。
“重新回归神器的形态。”
床公头上的拨浪鼓又咚咚了几声:“这还能逆?!”
“这是真没办法变回来,尊上。”有苏山离殿里,一个身形高挑,装扮花哨的女子叹了口气,从头上摘下一片褐色羽毛往地上一扔,羽毛落地化为了数封书信。
她指着那些书信道:“我从我们彩鹬一族问到了其他鸟族,但没一个人听说过这等奇事,我们鸟类这麽擅长打听消息都打听不到,那就证明是真没有办法。”
冷离辞坐在上方,一圈又一圈地将银链缠绕在右手食指上,食指已经没有了皮肉,只剩下了骨头,看上去更多了几分阴沉之意:“知道了。”
如若台下站着的是其他人,此刻恐怕早已瑟瑟发抖,一秒都不想再多呆,但丹牧却是个另类,她探头看了看冷离辞身旁皱着脸的孩子,眼里写满蠢蠢欲动:“尊上,她看起来怎麽好像不太高兴?”
冷离辞擡眼看向丹牧。
丹牧有过不止一次的生育经验。
“你有办法?”
丹牧灿烂一笑:“没办法。”
冷离辞:“……”
丹牧後知後觉感受到身上视线的压迫感,立即找补了一句:“但我孩子的爹们肯定有办法!我们彩鹬的後代都是爹负责。”
说完,她快速吹了个口哨,没过一会,三只灰褐色的彩鹬飞了进来,落地成为了三个样貌迥异的男人。
丹牧拍了拍手。
男人们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颤颤巍巍地上前看了看孩子。
“孩子这是饿了!”
“这个摇篮她睡着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太脏了!”
说着说着,那点害怕也被扔在了脑後,三人分工合作,一个人准备奶水,一个人做手工,还有一个人负责给孩子洗澡。
一边做着,嘴里忍不住一直念叨。
“孩子是娇嫩的花朵,怎麽能这麽对待!”
“罪过罪过,太遭罪了!”
念着念着,冷离辞原本就不虞的神色又黑了几个度。
丹牧原本得意洋洋地想要邀功,这转头一看,眼皮一跳。
要是孩子的父亲们走不出这座山,那她孩子可不就惨了。
她立即起了个话题:“尊上,这孩子叫什麽呀?”
冷离辞将银链的尾端系在手腕上,手掌虚虚一握,食指上的链条顿时化为利刃。
“一个工具,需要什麽名字?”
*
日升月落,夜晚的月亮圆了又缺。
在丹牧的贤夫们亲自撰写的育儿秘籍下,妖界之主和天界储君的生活都得到了片刻的安宁,但随着一月之期的临近,这份安宁在每一天的时效性正在逐日变短。
与日俱增的是冷离辞心中的暴躁之意。
就在第三十个书案化为灰烬时,那股属于神和仙的臭味突兀地出现在了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