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我引爆,将神格与权柄彻底焚烧的前一刻,那个存在留下了一句疲惫至极的低语:
“太累了……我要把这该死的神位烧了,换一个……换一个敢赖床、敢偷懒、敢为别人掉眼雷的普通人来坐。”
谭浩怔住了,他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动弹。
穿越的真相,神位的由来,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句遗言中变得清晰。
他忽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了水光。
“合着我穿越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们这帮神仙当个‘退路’?”
他低声自语,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出了安眠庙的门槛。
他望着被夜色笼罩的广袤东域,感受着无数生灵或敬畏、或疑惑、或期盼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用一种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东域听见的温和声音说道:
“听着,我不是神。”
“我只是……你们不想再坚强的时候,可以安心软弱的地方。”
话音落下,天地间似乎有某种无形的枷锁,应声碎裂。
黎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中,庙内的两面童像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张哭脸和笑脸同时开口,稚嫩的童音却带着穿透虚空的力量,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预言:
“父神将行,旧殿将崩。”
话毕,两面童像双眼紧闭,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几乎在同一时刻,遥远的天际之上,那片被称为神域的废墟之中,终焉之钟第二次被撞响。
咚——!
钟声不再是带来恐惧的敬礼,那沉重而急促的轰鸣,宛如战鼓擂动,向整个世界宣告着战争的序幕已被拉开!
安眠庙外,林诗雅脸色煞白。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布满裂痕的玉符,这是她宗门最高等级的警讯玉符,一旦捏碎,便意味着与整个宗门为敌。
她看着屋顶上那个刚刚表完惊世骇俗言论,此刻却旁若无人地打着哈欠的谭浩,眼中的犹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咔嚓!
玉符在她掌心化为齑粉。
“林诗雅!”一道威严而愤怒的神念跨越虚空而来,在她脑海中炸响,“你可知此举,意味着叛宗?!”
她仰头,望着依旧被晨曦微光笼罩的谭浩,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淡淡地回应道:“我知道。但我更知道,真正的道,不在天上,而在人间。”
她收回目光,对着屋顶上的谭浩轻声说了一句只有他能听见的话:“喂,接下来的路,我陪你吵完架,一起吃瓜。”
话音刚落,她身旁不远处,一株从未有人见过的、通体流淌着淡金色的静唇花,在晨风中悄然绽放。
光滑的花瓣上,缓缓浮现出四个古朴的文字:
神谕·休战。
夜色彻底褪去,新的一天来临了。
安眠庙周围的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远处,已经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群,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的脚步不快,却异常坚定,仿佛不是来朝圣,而是来赴一场等待已久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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