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告禅没多犹豫:“把他们接进来。”
翁子实愣了下:“殿下,这是否太过冒险……”
“现在京城局势不稳,就算是为了不被抓住把柄,也该将他们接进来。”谢念不知何时出现在谢告禅身後,半倚在门框处,语气淡淡。
“殿下不是不喜欢他们两个吗?”翁子实略有疑惑。
“我还不喜欢谢昊宇呢,”谢念语气嘲讽,“难道还能让他滚出皇宫吗?”
翁子实:“……”
“快走吧,再拖下去就不早了。”谢念催促道。
“噢噢,那我走了,两位殿下保重。”翁子实也不敢再拖延,匆匆行礼後便下了台阶,朝着宫外的方向走了。
翁子实的背影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谢念这才收回目光,仰头望向谢告禅。
谢告禅好整以暇:“想和我说什麽?”
“我没这麽说。”谢念愣怔片刻,撒谎狡辩道。
“那还那麽着急赶翁子实走?”谢告禅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谢念:“……”
“他在的话不太方便……”谢念声音极小,耳尖微红。
谢告禅轻笑一声,没再拆穿他。
他拉住谢告禅往殿内走,一直到桌案前,将选好的护身符图案整整齐齐列成一排:“皇兄有喜欢的吗?我挑了好久,还没想好要做哪个。”
每个图案都经过细心挑选,谢念实在选不出来,干脆交给谢告禅自己抉择。
他好看的眉头不自觉微微蹙在一起:“皇兄你看,这个寓意辟邪驱魔,这个寓意平平安安,这个寓意吉祥圆满……”
谢念贪心,哪个都不想放过,然而护身符也不好在身上挂一长串,只能选出一个来。
谢告禅拉过他,将人抱在怀里。
“念念更喜欢哪个?”
谢念抿唇,摇了摇头:“选不出来……”
谢告禅举起他腰间的玉佩:“还记得这个吗?”
谢念目光落在上面,玉佩莹润透光,纹样繁复,中间还刻着“思远”二字。
“记得,是皇兄送我的及冠礼。”
谢念一直很宝贝这个玉佩,平日里不舍得旁人碰,沐浴时也会小心翼翼放在一边,生怕摔碎了。
“思远这个表字是在边疆时想好的,”谢告禅将人圈在怀里,语气不紧不慢,“当初是希望你明思慎辩,志存高远,後来改了主意。”
谢念略低下头,长发随之落在身前,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脖颈:“嗯?”
他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谢告禅伸手,耐心将他长发重新别回耳後:“怀我所思,行之所愿。无论以後如何,现在只希望你平安,别的都不重要。”
谢念眼神怔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皇兄……”
“刚在皇宫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和小时候大不相同,”谢告禅语气极轻,“现在想想,是当初对你太过苛责。”
“是我没能护好念念,让念念这几年经受了不该受的磨难。”谢告禅擡手,摩挲着谢念的脸庞。
听谢告禅这麽说,谢念心里有点堵,垂着眼吸了下鼻子:“不要这麽说。”
那时谢告禅在边境自身难保,说不准哪天就要死在战场上,如何还能将手伸进千里之外的皇宫,护他事事周全?
他那几年靠着一点似有似无,似假非真的消息硬生生撑下去,好像只要知道谢告禅在边疆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自己也跟着还能再多茍延残喘几天一样。
不知想到了什麽,谢念倏而又掀起眼睫,和谢告禅四目相对:“我想好了。”
“嗯?”
谢念指了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我给皇兄做个差不多的护身符好不好?只要皇兄平安,别的都不要。”
即便发生再多的事情,只要谢告禅能够平平安安,他便不再奢求别的。
……他从出生起便被预言成祸星,平生所求无一顺遂,若是将所有的诚心都放在这上面,是否能得到上天些许怜悯,至少应允他这一点愿望?
谢念深吸了口气,语气坚定道:“等做好後,皇兄一定要戴在身上,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不能摘下。”
谢告禅牵起他的手:“好。”
谢念伸出尾指:“那拉鈎。”
谢告禅没有流露出丝毫觉得幼稚的意思,同样伸出尾指,与谢念的手勾在一起。
“我答应念念,无论发生什麽,都绝不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