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长七寸六分,铜制的,上面还带着金属特有的冷调光泽。
谢念只是看了一眼,便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谢念,过来。”谢告禅那只戴着玄色手套的手垂垂握着戒尺,玄青色和古铜色相互交映,显现出一种相当少见的冷硬色彩。
谢念手还搭在门框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犹豫半晌,才跨过门槛,站定至谢告禅面前。
“伸手。”
谢念依言伸手,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睛。
“啪!”
手掌立即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谢念下意识缩回手,谢告禅语气更凉。
“再伸。”
谢念有些颤抖地伸出手。
“啪!”
谢念眼泪都要出来了。
“孤之前说的话你都忘了吗?”谢告禅语气严肃。
谢念透过眼前的水雾看向谢告禅,眼神茫然中带着一点委屈。
说的什麽话?
他这一晚上过得浑浑噩噩,哪儿还记得谢告禅说过什麽话?
谢告禅指向殿外:“外面电闪雷鸣,你一声不吭,谁都不说就自己跑了出去……”
“怎麽,觉得自己过得太顺心了?非要给自己,给我,找点事儿干才成?”
谢念站在原地,神色茫然,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不知所措。
“再发高热怎麽办?再犯哮疾怎麽办?你当真不知道这病有多凶险,非要亲自试个几次才行?”
谢告禅语气越来越严厉,谢念喉口开始变得梗塞,胸口沉闷,他死死掐住掌心,几次试着深呼吸,试图将眼泪全都憋回去。
谢告禅敲桌面的手一顿,眼神更加阴晦:“为什麽不来找我?就算找翁子实,找林安平,哪个不比你孤身一人跑到外面强?为什麽要偷跑出去?”
“谢念,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麽?”
戒尺“哐当”一声扔在了桌案上,谢念泪水突然如同泄了洪,他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往下掉,他想伸手去抹掉眼泪,反倒颤抖得更厉害,整个人像是在雨中被淋湿的折翼鸟雀,仓惶而狼狈。
“对不起,对不起……”
谢告禅揉了揉额角。
片刻後,他伸手,将谢念拉入怀中。
投入熟悉的怀抱中後,脑海中最後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猝然绷断,谢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腔明显:“对不起,皇兄,我再也不这麽做了……”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片刻後,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拍向背部。
“呼吸……冷静,还喘的上气麽?”
因为呼吸急促,谢念脸上逐渐泛起因为缺氧而带来的潮红,他忍不住蹙起眉头,像是要溺毙而死的窒息感渐渐笼罩了他,无论怎麽深呼吸,都无法缓解这种感觉带来的痛苦。
“别慌,深呼吸……”
谢告禅一下又一下地轻拍他的胸口,谢念神色痛苦,忍不住死死抓住谢告禅的手腕,试图缓解这种痛苦。
在这种时刻,谢念爆发出惊人的力气,谢告禅的手腕都被他掐出一圈淤青,谢告禅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神色,只是继续轻拍谢念的背部:“冷静,念念……继续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谢念的呼吸逐渐变长,那种缺氧般的窒息感也逐渐消失,他闭上眼,胸口的起伏渐渐变得平缓。
“好点了吗?”
谢念依然没松开谢告禅的手,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