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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来自南方的消息(第1页)

晋北的深秋,寒意渐浓。野狼峪剿匪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团长钱伯钧的猜忌与打压如同无形的枷锁,悄然套在楚云飞和他的三排身上。日常训练依旧,巡逻任务加重,物资补给时有不畅,但楚云飞沉静以对,将压力转化为更严苛的磨砺,三排的战斗力在无声中继续提升。然而,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弥漫在军营内外,每个人都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即将生。

这日午后,楚云飞正带领全排在新开辟的战术场上进行班组对抗演练。士兵们士气高昂,战术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已远非昔日吴下阿蒙。突然,团部通讯班的一名士兵骑马疾驰而至,神色紧张地将一份密封的电文交到楚云飞手中。

“楚排长,团部急电!”

楚云飞心中微动,示意孙大勇继续指挥训练,自己走到一旁,拆开密封的电报。电文是团长钱伯钧签的例行通报,内容却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他的神经——

“……顷接省府及北洋行营通电:八月十九日(公历年o月o日),湖北新军工程第八营于武昌哗变,乱党挟持黎元洪,僭称‘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伪号‘中华民国’,宣言‘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逆焰嚣张,裹挟甚众……各地驻军需严密戒备,整肃内部,严防奸宄,遇有异动,格杀勿论!……”

武昌起义!辛亥革命!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个消息以如此正式、如此剧烈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时,楚云飞的心脏依旧猛地一缩,血液仿佛在瞬间沸腾!来了!终于来了!这改变中国历史走向的惊天巨变,比他记忆中的时间点,分毫不差地爆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飞扫过电文后续内容。通篇是清廷官方口径的斥责、警告和严令镇压的措辞,充满了恐慌和强作镇定的味道。但他从这纸命令中,读出了远比字面更多的东西:武昌的光复,意味着革命的火焰已经点燃,必将以燎原之势席卷全国!清王朝的统治根基,已经开始崩塌!

“排长,出什么事了?”孙大勇注意到楚云飞神色有异,快步走过来低声问道。

楚云飞迅将电文收起,面色恢复平静,但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光芒。他压低声音,仅让孙大勇和凑过来的赵铁柱听到:“天变了。武昌的新军起义了,要推翻满清,建立民国。”

“什么?!”孙大勇和赵铁柱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滚圆。起义?推翻朝廷?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大逆不道之事,但又隐隐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和震撼。

“嘘!”楚云飞示意他们噤声,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此事非同小可,切勿声张!继续训练,一切如常!大勇,铁柱,晚上熄灯后,来我帐篷。”

“是!”两人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点头领命。

训练结束后,消息如同野火般,还是通过各种隐秘渠道在军营中迅流传开来。士兵们窃窃私语,军官们神色凝重,营地上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而紧张。有人惶恐,有人兴奋,有人茫然。团部接连下达了加强戒备、管制人员流动的命令,更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夜幕降临,营火点点。楚云飞的帐篷里,油灯如豆。他、孙大勇、赵铁柱,以及绝对可靠的马彪(原草上飞),围坐在一起。

“排长,这……这武昌起义,是真的要变天了吗?”赵铁柱声音有些颤,既害怕又期待。

马彪眼中则闪烁着野性的光芒:“娘的!造反了?好事啊!这狗日的朝廷,早就该亡了!”他落草为寇,本就对官府充满仇恨。

孙大勇相对沉稳,但呼吸也略显急促:“排长,咱们……咱们该怎么办?朝廷会不会派大军镇压?咱们会不会被调去打仗?”

楚云飞目光扫过三人,声音低沉而清晰:“镇压?朝廷如今已是风中残烛,自顾不暇!武昌之火既起,各省必将响应!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兵变,这是一场结束数千年帝制、建立共和民国的革命!大势所趋,无可阻挡!”

他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些忠诚的部下,决定透露更多:“我们所处的时代,正在生巨变。是继续为这腐朽朝廷殉葬,还是顺应潮流,为创建一个新的中国而战?选择,就在我们面前。”

孙大勇等人听得心神激荡。他们或许不完全理解“共和”、“民国”的深意,但他们从楚云飞斩钉截铁的语气和灼灼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历史洪流奔涌而来的磅礴力量。

“排长!我们跟你走!”孙大勇毫不犹豫地表态。

“对!排长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赵铁柱和马彪也紧跟着说道。

楚云飞点点头:“眼下,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但我们要做好准备!加强训练,牢牢掌握住部队!尤其是你们几个,要确保三排的弟兄们,心向我们!一旦时机到来,我们要有力量做出正确的选择!”

“是!”三人低声应道,眼中充满了决心。

接下来的几天,南方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断断续续传来,越来越详细,也越来越震撼。长沙光复、西安起义、九江独立……革命的火星遍地开花!清廷匆忙起用袁世凯,调兵遣将,试图扑灭革命,但局势已然失控。

晋军内部,暗流汹涌。士兵们私下议论纷纷,许多出身贫寒、对现状不满的士兵内心开始倾向革命。中下层军官则态度暧昧,有的摩拳擦掌,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则打着趁机捞取好处的主意。上层将领,如团长钱伯钧之流,则明显焦虑不安,一方面加紧弹压部队,另一方面也开始暗中观望,思考退路。

楚云飞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知道,决定山西命运的关键,在于太原,在于那位“山西王”阎锡山的最终抉择。而他自己,必须在这场巨大的历史漩涡中,保持清醒,积蓄力量,等待那决定性的时刻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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