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明媚,也不管永昌伯被气到翻白眼的模样,看向清姨娘道:“姨娘先忙着,太医一会便到,已经同太医交代清楚了,不会出什么岔子,姨娘只管放心。”
清姨娘眼圈一红,躬身行了个大礼,感激道:“多谢大小姐。”
秦芙蓉只微微颔首,便打着哈欠转身离开了。
她回到了初次醒来的院子。
这里同她初来时没什么不同的,甚至更加萧条了。
秦芙蓉的神色一直淡淡的,直到看到原身厢房所剩无几的东西,叹了口气吩咐红艳道:“明日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收拾齐整,送到庄子去吧。”
红艳不知为何,但恭敬称“是”。
秦芙蓉伸了个懒腰,语气玩味道:“清姨娘确实是个明白人,知晓我会在府里住一晚上,碳盆都早早燃起来了。”
一阵困意袭来,“洗漱吧,明日……再去看看那秦梦娇是真疯还是假傻。”
翌日,秦芙蓉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无它。
如今她一个侯夫人,永昌伯府里早就没有她在乎的人了,自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早膳挑了些可口的吃了,也没有看她那躺在床上病的一塌糊涂父亲的心情,她直接去了秦梦娇院子。
往日精致的院落如今满狼籍,院门处只两个婆子守着,见着秦芙蓉过来,两个正磕瓜子的婆子俱是一愣,忙将瓜子一扔跪倒在地。
秦芙蓉摆摆手叫二人起身,透过门缝,可以听到里头传来阵阵凄厉的鬼哭狼嚎。
两婆子忙解释道:“二小姐疯魔之后便一直这般鬼哭狼嚎的,府上事情实在多,姨娘顾不过来,又怕二小姐生事,只能将二小姐关在院里。”
秦芙蓉朝红艳递了个眼色,红艳心领神会,将门打开了半扇。
只见秦梦娇一身脏污披头散发的蹲在角落,时而大叫救命,时而呼喊母亲。
倒像是真的疯了。
秦梦娇忽然便失了整治这人的性质了,她最好永远醒不过来,糊涂的活一辈子,未尝不是一份好的结局。
很快她便离了伯府。
除了继子大婚,她实在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必将时间浪费在永昌伯这群腌臜上。
从头到尾她都没去关心过曹氏的丧事,清姨娘也聪明,在她面前只字未提。
对于秦芙蓉回府这般迅速,裴映雪除了觉得好笑,更多的是对秦芙蓉的心疼,也不知她从前吃了多少苦,才走到她们面前。
明日便是裴映雪三口搬离侯府的日子,她树懒似的靠在裴映雪身上,闹着要跟着她一起走。
裴映雪自然是由着她撒娇,柔声劝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隔了两条街的距离,一刻钟便到了,你闲了便去我府上坐,我闲了便回来,哪里就像是说得这凄惨了。”
秦芙蓉坐直了身子,撅着嘴道,“馨儿马上订亲,你需要准备的事情也多着呢,侯爷和安宁大婚,这两日我还得去趟公主府,虽说上门送聘礼单子是媒人的事情,可私底下我总是需要贴补一些的,待到了下定,我便更不得闲了。”
言罢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歪在了榻上了。
二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体己话,裴映雪好声好气的教秦芙蓉哄她母亲,但秦芙蓉面上认真的听着,其实一个字都没放在心上。
她有她的打算,只是现在不能说。
时间过得飞快,下定后的次日,秦芙蓉将长公主约在了“天下第一楼”。
安王妃自然也在。
安宁在府上备嫁,并未跟着一起出来。
略做寒暄,秦芙蓉便从角落拿出个瞎匣子递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接过嗔怪道,“莫不是又备了礼?”
秦芙蓉但笑不语,安王妃坐到了长公主身侧,好奇张望,“礼物?为何没有我的?你快打开瞧瞧。”
长公主无奈的瞧了眼身侧急性子的安王妃,利索地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既无珠钗也无宝玉,只孤零零地躺了一张纸。
长公主捏起那单薄的纸箱,看了秦芙蓉一眼,秦芙蓉点点头,长公主直接打开细看。
这竟是一份契书。
还不是别的,正是“天一第一楼”的契书。
契书主人的名字,写的赫然是安宁两个字。
不说长公主,安王妃看清上头的内容惊讶道,“你就这么随便将这天下第一楼给安宁了?”
长公主闻言白了安王妃一眼,“胡说什么呢,怎么就随便了。”
秦芙蓉贴补儿媳,自然不能说是随便。
秦芙蓉怕她二人又拌嘴,忙笑着解释道:“我本来也不是这天下第一楼最大的东家,那位东家同我四六分成,且你们都认识。”
长公主了然道,“是少阳吧。”
安王妃诧异,“竟是少阳?你这个继母当得也够无趣的,赚的钱还得大部分分给继子。”